甄嬛见沈眉庄眉头紧锁，面色也有些暗淡，于是关切地问道：“眉姐姐，可是宴席上发生了什么事？”
沈眉庄端起崔槿汐奉上的茶，却并未饮下，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她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茫然和歆羡，“今日……我终于见到皇上了。”
甄嬛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皇上……他是什么样的人？”
沈眉庄的眼神有些飘忽，仿佛陷入了回忆，唇边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向往的笑意，“皇上……他远比我想象的还要英武俊朗，说话的声音也温和极了。只是……”
她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只是他的温柔，仿佛都只给了瑜嫔娘娘一个人。”
她想起宴席上胤禛看向晚晴时那专注而深情的眼神，想起他亲自为晚晴布菜，为她剥蟹，甚至当众亲吻她的额头，那些亲昵的举动，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对瑜嫔的偏爱与纵容。
“瑜嫔娘娘今日真是风光无限，皇上不仅赏了她夜明珠，还处处维护着她，那份恩宠，真是……真是羡煞旁人。”
沈眉庄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不甘，“也不知道，我们何时才能有这样的福气，哪怕……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甄嬛，语气中带着一丝期盼，“嬛儿，你赶紧把病养好吧。如今这宫里，瑜嫔娘娘盛宠无双，皇后娘娘虽位尊，却似乎无意争宠，华妃又……”
“我们若是再不想法子，恐怕日后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了。以你我二人的才貌，若是能同心协力，或许……或许还能争得一丝半点的恩宠。”
沈眉庄越说，眼中的光芒便越亮，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可甄嬛听了她的话，却只是淡淡一笑，眼神里并没有丝毫的动容。
她重新拿起方才放下的书卷，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声音平静无波，“我倒觉得，凡事还是随缘比较好。过些平淡日子也没什么不好，无人打扰，清清静静的，倒比那风口浪尖上舒坦得多。一个不小心，随时会丢了命！”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得沈眉庄心头一凉。她猛地抬眼看向甄嬛，眼底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怒意，“妹妹这话，怎能如此轻巧？平淡日子？清静日子？”
“秀女入宫，哪个不是为了争一席之地？为家族争光！若连争都不争，人生还有什么指望？难道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等着年老色衰，被人遗忘在哪个冷宫里？”
甄嬛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激烈语气惊得一怔，随即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姐姐，你是最了解我的。我一向不喜欢与她人相争，何况，我本不想入宫……”
“好了！”沈眉庄失望地打断甄嬛的话，她站起身，声音低沉而哽咽，“妹妹既如此想，我也不多劝了。夜已深，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妹妹好生歇息，我先告辞了。”
沈眉庄没再看甄嬛一眼，径直迈步走出碎玉轩。夜风拂过，带着刺骨的寒意，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心头的空荡却怎么也填不满。
月光洒在青石小路上，映出她孤单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仿佛要将她的失落无限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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