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春天总是来得格外温柔，医馆门前的桃花开得正盛，粉白花瓣落在青石板上，被春风卷着打着旋儿。苏晚站在药柜前，正将晒干的艾草扎成束，忽听得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几分急切。
“晚晚，快来看！”萧临推门而入，外袍下摆还沾着晨露，手中却小心翼翼捧着个竹编小筐。筐里躺着三只湿漉漉的小奶猫，眼睛都还没睁开，正蠕动着发出微弱的“喵喵”声。
苏晚赶忙放下手中的艾草，取来干净的棉布将小猫裹住：“又从哪儿捡来的？昨日才救了受伤的麻雀，前日是折翼的蝴蝶......”话虽嗔怪，指尖却轻柔地抚摸着小猫绒毛，眼底满是笑意。
萧临挠挠头，耳尖泛红：“今日晨练路过破庙，听到它们叫得可怜......”他忽然凑近，身上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清冽气息，“不过，最可怜的还是我——为了这些小家伙，绕了好远的路才寻来羊奶。”
苏晚被他的模样逗笑，转身去灶间热羊奶。铜锅在炉火上咕嘟作响时，萧临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你说，我们把医馆改成‘流浪小动物收容所’如何？”
“贫嘴。”苏晚用木勺搅着羊奶，“等小猫满月，便给它们找好人家。倒是你，燕阁主前日来信，说江湖又出了新的纷争，你当真不打算去看看？”
萧临将她转过来，认真道：“江湖自有江湖人管。我如今只想守着你，守着医馆，守着这些小生灵。”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银针、抓药留下的痕迹，“那晚在九嶷山，当修罗兽的火焰扑面而来时，我就在想，若能活着回去，定要把日子过成诗。”
苏晚望着他眼底的温柔，忽然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从临安城的初遇，到血雨腥风的江湖厮杀，再到如今这平淡却温暖的日常。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萧大夫，该去坐诊了。今日还有三个病人在堂屋等着呢。”
医馆前厅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与孩童的啼哭声，萧临却不着急离开，反而低头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外面传来慕清瑶的调笑：“哎哟，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两人慌忙分开，只见慕清瑶挎着竹篮站在门口，篮子里装满新鲜的草药。她眨眨眼：“特意给你们送药来啦！对了，江大哥在后院打造猫窝，慕哥哥在研究新的机关陷阱——说是防止有不长眼的家伙来打扰你们过小日子。”
苏晚红着脸去接草药，萧临则故作严肃地整理衣襟：“既然都来了，就帮忙照看小猫。我和晚晚去看诊。”
日头渐西时，医馆终于安静下来。萧临和苏晚并肩坐在门槛上，看三只小猫在桃花树下追着自己的尾巴打转。隔壁王婆婆送来刚蒸好的桂花糕，甜香混着花香，在晚风里散开。
“在想什么？”萧临揽过她的肩。
苏晚靠在他怀里，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在想，原来江湖不只有刀光剑影，还有这样的烟火人间。”
萧临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没再说什么。但苏晚知道，往后的岁岁年年，他们会一直守着这一方小天地，用银针与草药治病救人，用温柔与爱意拥抱平凡。而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终将化作岁月里最珍贵的注脚，在某个摇着蒲扇的夏夜，说与膝下承欢的孩子们听。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