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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凌晨三点二十七分,手机铃声撕裂了寂静。许婉婷从混沌的睡梦中惊醒,摸索着按下接听键。
"婉婷!爸突然昏迷不醒,救护车说是脑溢血!"周母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明远说送仁和医院,可那里没有好的神经外科...你能不能..."
"我马上到。"婉婷已经翻身下床,用肩膀夹着手机,双手快速套上衣服,"送中心医院,我现在就联系值班医生准备手术。"
挂断电话,婉婷的手指在通讯录上飞速滑动,同时冲进卫生间用冷水抹了把脸。镜中的自己眼睛布满血丝,眼下是深深的青黑色。自从搬出周家,她没有一夜安眠。
五分钟后,婉婷冲出公寓大门。秋夜的冷风扑面而来,她这才想起自己的车还停在医院。正当她准备叫出租车时,一道车灯刺破黑暗。
"上车!"明辉降下车窗,脸上写满焦急,"妈也给我打电话了。"
婉婷愣了一秒,随即拉开车门:"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我...前几天跟着你的出租车,确认你安全到家。"明辉的声音里带着歉意,"对不起,我该提前告诉你的。"
婉婷没有精力追究这种越界行为。车子疾驰在空荡的街道上,她忙着给医院打电话安排手术团队。
"爸平时血压高吗?"她突然问。
明辉握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一直有点高,但吃药控制得不错。昨晚我们吵完后,他脸色就很差..."
内疚像钝刀般划过婉婷的心脏。昨晚那场家庭大战无疑是诱因之一。
中心医院急诊入口灯火通明。他们刚下车,救护车也呼啸而至。推车上,周父面色灰白,嘴角歪斜,呼吸急促。明远和周母跟在后面,前者西装凌乱,后者泪流满面。
"血压210/130,左侧肢体无反应,CT显示基底节区出血。"随车医生快速汇报。
婉婷瞬间切换到专业状态,检查瞳孔反射和肌张力:"出血量超过30ml,需要立即手术降压。已经安排好了,直接推往手术室。"
她快步跟上推车,余光瞥见明远复杂的眼神。一周前那场撕破脸的争吵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婉婷..."明远突然抓住她的手臂,"求你...救救我爸。"
这声"求"从他口中说出如此陌生。婉婷点点头,挣脱开来:"我会尽力的。"
——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等候区里,周母蜷缩在椅子上啜泣,明远来回踱步,明辉则站在窗边,额头抵着冰冷的玻璃。
"都是我的错..."周母喃喃自语,"早知道你们兄弟会闹成这样,我该阻止的..."
明远停下脚步:"妈,这跟您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周母抬头,眼泪冲刷着妆容,"你出轨,你弟弟和嫂子...天啊,要是老周有个三长两短..."
"我和婉婷什么都没有!"明辉猛地转身,声音在空旷的走廊回荡,"那些照片是陈珊故意找角度拍的!"
"那这个呢?"明远掏出手机,调出一张聊天记录截图,"'不管发生什么,我站在你这边'?这是我亲弟弟该对我老婆说的话?"
明辉脸色煞白:"你黑了她手机?"
"我有的是办法知道真相。"明远冷笑,"包括你们一起调查我的那些勾当。"
"够了!"周母尖叫起来,"你们父亲正在生死关头,你们还在吵这些?"
兄弟俩同时闭嘴,空气凝固成冰。远处传来护士的窃窃私语,隐约能听到"许医生"、"小叔子"等字眼。那些谣言已经蔓延到医院了。
——
手术持续了六小时。当婉婷推开手术室大门时,晨光已经透过走廊窗户洒了进来。她浑身被汗水浸透,口罩在脸上勒出深痕,但眼睛亮得惊人。
"手术成功,出血点止住了,骨瓣减压也很顺利。"她摘下口罩,对围上来的家属说,"现在送ICU观察,48小时是关键期。"
周母腿一软,被明远扶住:"谢谢...婉婷,谢谢你..."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婉婷的声音透着疲惫,"现在需要预防再出血和脑水肿,我会和神经内科一起制定方案。"
她转身要走,却被明远拦住:"你...要不要休息一下?看起来快倒下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婉婷一怔。她摇摇头:"我先去写手术报告,然后回来查房。"
明辉默默递上一杯热咖啡,他们的手指在杯壁短暂相触,一丝暖意流过婉婷冰凉的指尖。
——
三天后,周父从ICU转入普通病房,但仍处于半昏迷状态。婉婷几乎住在了医院,除了必要的手术,其他时间都在神经外科病房。同事们惊讶于她对一个"普通病人"的特别关注,但没人敢多问——自从张主任公开表态支持她后,那些谣言渐渐平息了。
第五天深夜,婉婷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打盹,突然被一阵响动惊醒。她睁开眼,看到明远正轻手轻脚地给父亲擦脸。月光下,这个一向强势的男人动作笨拙却小心翼翼,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需要帮忙吗?"婉婷轻声问。
明远吓了一跳,随即摇头:"不用,我...我只是..."他的声音哽住了,"医生说他有轻微意识了,我想...也许他能感觉到..."
婉婷走过去,专业地检查了周父的瞳孔和输液速度:"恢复得比预期好。"她犹豫了一下,"你该休息,明天不是有重要会议吗?"
明远苦笑:"推迟了。现在公司...没那么重要了。"他低头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你知道吗,他最后一次清醒时,看到的是我们兄弟反目..."
婉婷不知如何回应。夜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溜进来,带着初秋的凉意。
"婉婷,"明远突然说,"关于林美的事...不全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想听解释。"
"不是解释。"明远的声音异常平静,"只是事实。一开始确实是利益交换,但后来...她手里有我的把柄。"
婉婷皱眉:"什么把柄?"
"一些...商业上的不当操作。"明远揉着太阳穴,"我陷进去了,越陷越深。那天你搬走后,我和她摊牌,结果..."他苦笑,"她立刻把部分证据发给了竞争对手。"
婉婷静静听着,心中没有波澜。这个男人的困境已激不起她的同情。
"我会处理好的。"明远像是自言自语,"等爸好转后...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
——
一周过去,周父的情况稳步好转,已经能进行简单交流。这天下午,婉婷正在检查他的肢体活动度,老人突然含糊地开口:
"婉婷...对不起..."
她的手顿住了:"爸,您别这么说。"
"家...不该这样..."周父的眼泪顺着皱纹流下,"明远...错了..."
婉婷眼眶发热,轻轻握住老人的手:"您先养好身体,其他事以后再说。"
病房门被推开,明辉拎着水果进来,看到这一幕停在门口:"我...是不是打扰了?"
"进来吧。"婉婷迅速擦了下眼角,"正好要给爸做肢体康复,你学着点,以后可以帮忙。"
接下来的半小时,明辉认真学习每一个康复动作,大手小心地托着父亲无力的手臂,耐心引导。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三人身上,竟有几分温馨的错觉。
"你学得很快。"结束后婉婷评价道。
明辉微笑:"好歹是美院毕业的,手还算灵活。"他犹豫了一下,"婉婷,你已经一周没好好休息了。今晚让我守夜,你回去睡一觉吧。"
婉婷想拒绝,但身体先一步发出抗议——一阵眩晕袭来,她踉跄了一下。明辉立刻扶住她的肩膀,温暖的触感透过白大褂传来。
"看吧,身体在抗议了。"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淡淡的松节油气息,"我送你回去。"
"不行,晚上还要观察爸的颅内压..."
"我可以留下。"门口传来明远的声音,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表情复杂地看着明辉搭在婉婷肩上的手,"你们俩都回去休息。"
三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最终,婉婷打破沉默:"好吧,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明远,有任何异常立刻打电话。"
走出病房,明辉坚持要送她。他们沉默地穿过医院长廊,经过护士站时,几个小护士投来好奇的目光。
"别在意。"明辉低声说,"她们只是无聊。"
婉婷苦笑:"我习惯了。"
上车后,明辉没有立即发动,而是转向她:"婉婷,有件事我得告诉你。陈珊...她不只是散布谣言那么简单。"
婉婷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她联系了林美。"明辉的眼神变得锐利,"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合作。明远可能有大麻烦了。"
婉婷疲惫地靠在座椅上:"这些已经与我无关了。"
"不,有关。"明辉严肃地说,"她们下一个目标是你。陈珊昨天在社交媒体上暗示要曝光某医院医生的'丑闻',配图是画坊的门牌。"
一阵寒意爬上婉婷的脊背。她的职业生涯,她最珍视的东西,正在被拖入这场混战。
"为什么?"她喃喃自语,"我只是想做个好医生..."
明辉的手覆上她的,坚定而温暖:"我们会挺过去的。我保证。"
这一次,婉婷没有抽回手。
——
当晚,婉婷在公寓里辗转反侧。凌晨两点,手机突然响起。是医院号码。
"许医生,抱歉这么晚打扰。"值班医生的声音急促,"3床周先生突然意识模糊,CT显示再出血,需要紧急手术!"
婉婷瞬间清醒:"我二十分钟到!通知手术室准备!"
她冲出公寓,夜风吹散最后一丝睡意。周父病情恶化了,而直觉告诉她,这场危机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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