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凌卿的发情期后虚弱如约而至。黎宴宸调整了工作时间，尽量在家办公。两人相处的时间多了起来，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升温。

这天下午，池凌卿在书房找一本书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锁着的玻璃柜。透过玻璃，他看到里面整齐收藏着宁市大学历年艺术展的报道，而每一篇有他作品的都被做了标记。

最让他震惊的是，最早的收藏日期竟然是他大一第一次参展时——那时他根本不认识黎宴宸。

"找什么呢？"黎宴宸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池凌卿转身，指着玻璃柜："这些...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收集的？"

黎宴宸的表情罕见地闪过一丝尴尬："偶然看到，觉得有意思就留着了。"

"我大一那年你就'偶然'看到我的作品了？"池凌卿追问，"那时候我们甚至没见过面。"

黎宴宸走到窗前，背对着他："我参加过你十八岁的成人礼。"

"什么？"池凌卿瞪大眼睛，"不可能，我记得所有来宾。"

"我在二楼走廊，没进主厅。"黎宴宸轻声说，"和你父亲谈完生意，正要离开时，听到楼下有人在弹钢琴。"

池凌卿想起来了，那天他确实弹了一首自己创作的曲子。

"就因为这个？一首曲子？"

黎宴宸转过身，眼神无比认真："那首曲子...很像小时候我母亲常哼的旋律。"他停顿了一下，"后来我查到你偶尔会参展，就养成了收集的习惯。"

这个答案出乎池凌卿的预料。在他印象中，黎宴宸的母亲早逝，是商界众所周知的禁忌话题。

"所以...在酒吧那次，你其实认出我了？"

黎宴宸摇头："灯光太暗，而且你变化很大。"他嘴角微扬，"那个弹钢琴的少年可不会往Alpha怀里钻。"

池凌卿红着脸抓起一本书扔过去，被黎宴宸轻松接住。两人相视一笑，某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就在这时，黎宴宸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我得接这个。"

池凌卿点点头，准备离开书房，却听到黎宴宸说："查清楚了？...果然是他...先别打草惊蛇..."

直觉告诉池凌卿，这通电话不简单。但他尊重黎宴宸的隐私，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晚饭时，黎宴宸宣布要出差三天。

"这么突然？"池凌卿放下叉子。

"新加坡那边出了点状况。"黎宴宸给他添了勺汤，"周叔会照顾你，有事随时打电话。"

池凌卿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会不舍——这才同居不到一个月，他已经习惯了有黎宴宸在身边的日子。

黎宴宸离开的第一天，池凌卿整日泡在画室里，试图完成华辰项目的草图。但不知为何，没有雪松气息的环绕，他的灵感似乎也枯竭了。

第二天晚上，视频通话如约而至。屏幕那头的黎宴宸看起来疲惫但精神不错。

"新加坡怎么样？"池凌卿问，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

"雨一直下。"黎宴宸调整了一下摄像头，露出身后的城市夜景，"谈判还算顺利，明天再处理些细节就能回去了。"

"这么快？"池凌卿脱口而出，随即懊恼自己的急切。

黎宴宸却笑了："想我了？"

"才没有！"池凌卿嘴硬道，却忍不住问，"具体几点回来？"

"下午三点的飞机，大概..."黎宴宸突然被什么打断了，"抱歉，卿卿，有个紧急电话。明天见。"

通话突然结束，池凌卿对着黑屏的手机发了会儿呆。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数着小时等黎宴宸回来，这太不像他了。

第三天下午，池凌卿正在画室修改草图，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池凌卿先生吗？"对方语气急促，"这里是市中心医院，黎宴宸先生信息素紊乱突然晕倒，现在在我们这里..."

池凌卿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当他冲进医院病房时，黎宴宸正靠在床头看文件，脸色苍白但神志清醒。看到池凌卿，他明显愣住了："你怎么..."

"医院给我打电话了！"池凌卿气呼呼地说，"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信息素紊乱？"

黎宴宸示意护士离开，叹了口气："老毛病了。长期使用抑制剂压制本能的副作用。"

池凌卿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的病历卡，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抑制剂使用史。

"你...一直用药物压制Alpha本能？"

"从分化开始。"黎宴宸平静地说，"我厌恶Alpha的侵略性和占有欲，那让我想起..."他突然停住，摇了摇头。

池凌卿想起大哥曾经提过，黎宴宸的父亲是个极端专制的Alpha，对妻儿控制欲极强。黎母的早逝据说与长期压抑有关。

"那为什么..."池凌卿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对我..."

黎宴宸的目光柔和下来："因为你让我明白，Alpha本能不只有暴虐的一面。"他伸手轻抚池凌卿的脸，"保护欲、珍惜欲...这些也是本能的一部分。标记你那晚，我第一次感受到信息素交融不是控制，而是...归属。"

池凌卿的眼眶湿润了。他俯身抱住黎宴宸，将脸埋在Alpha的颈窝，深深呼吸着那股雪松气息。

"我也...我也喜欢你。"他小声说，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不只是因为信息素。"

黎宴宸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更用力地回抱住他："我知道。"

"就这样？'我知道'？"池凌卿抬起头，假装生气，"我好不容易表白，你就这反应？"

黎宴宸低笑一声，捧起他的脸，轻轻吻上他的嘴唇。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却让池凌卿浑身发软。

"这样够清楚了吗？"黎宴宸抵着他的额头问。

池凌卿红着脸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明天早上。"黎宴宸捏了捏他的手，"不过我现在就想回家。"

"不行！"池凌卿严肃地说，"你得听医生的。"他想了想，狡黠一笑，"不过...我可以留下来陪你。"

黎宴宸挑眉："医院床很小。"

"挤挤更健康。"池凌卿已经脱掉外套钻进被窝，像只满足的猫一样蜷缩在Alpha身边。

黎宴宸无奈但纵容地搂住他，释放出安抚性的信息素。池凌卿很快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黎宴宸轻轻吻了吻他的发顶，也闭上了眼睛。

窗外，新加坡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轮明月悄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