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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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沉船被打捞上岸,带着冰冷粘腻的水汽猛地撞进现实。
“叮铃铃——叮铃铃——”
尖锐、单调、催命符一样的闹钟声,毫不留情地撕扯着耳膜。眼皮沉重如灌铅,每一次掀开都伴随着宿醉般的钝痛,从太阳穴一路蔓延到后脑勺。
第三次了。
这个念头像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扎进混沌脑海,带来近乎窒息的清醒。心脏沉重地搏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厌倦的尘埃。深入骨髓的疲惫,比任何一次熬夜复习后醒来都要沉重百倍。
摸索着摁掉聒噪的源头。世界安静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窗外,阳光透过印着幼稚向日葵图案的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明晃晃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细微的灰尘,还有……一股熟悉的、甜腻得发齁的香气。
目光聚焦。刷着廉价淡蓝色涂料的墙壁,贴满过时偶像海报的书桌,角落堆着的暑假作业——一切精确复刻,如同囚笼。视线最终定格在书桌中央,那个印着卡通猫咪图案的马克杯上。杯口氤氲着热气,散发令人作呕的甜腻香气。
是它。“好闺蜜”李晓琪的“爱心减肥茶”。上一世,就是这杯“关怀”,让她在开学摸底考考场上化身人形喷泉,虚脱被抬进医务室,沦为年级笑柄的起点。
怒火太奢侈。此刻盘踞心头的,是更冰冷坚硬的东西,像河底冲刷亿万年的鹅卵石,光滑顽固,带着刺骨寒意。是看透所有把戏后的死寂。
坐起身,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拿起杯子,指尖感受陶瓷的温热。走到窗边,窗台上那盆生命力顽强的仙人掌绿得扎眼。面无表情地倾斜手腕。温热的褐色液体划出细线,精准浇灌在仙人掌灰绿的根系附近。水渍迅速洇开深色印记,甜腻香气混杂在清晨空气里,格外讽刺。
“呵。”一个短促、毫无温度的音节挤出喉咙。
剧本?狗血淋头的剧本?这一次,谁也别想按着那该死的剧本,再杀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