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盯着学生活动中心会议室的门牌，第一千零一次诅咒王小川。本来以为招新日过后就能回归平静的码农生活，结果这位电竞社社长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推举我当社团代表参加什么校学生会会议。

"祁神，你就帮帮忙嘛，"王小川在电话里死皮赖脸，"听说这次会议关系到校庆活动经费分配，咱们电竞社新设备的钱就靠你了！"

我叹了口气，推开会议室的门。屋里已经坐了二十来号人，各社团代表三三两两聊着天。我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掏出笔记本电脑，准备用代码度过这无聊的两小时。

"各位安静，会议马上开始。"

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站在前面拍了拍手。我抬头瞥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敲代码。

"首先感谢各社团代表抽空参加今天的联席会议。我是学生会主席李雯，今天主要讨论下个月校庆的跨社团合作事宜..."

我左耳进右耳出，直到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古典文学社建议以'传统与现代的碰撞'为主题，可以组织一系列..."

我猛地抬头，看见斜对面坐着昨天那个被我指错路的文学院男生——俞凉。他今天换了件浅蓝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白皙的小臂。他说话时不紧不慢，声音清澈得像山涧溪流。

啧，冤家路窄。

"...电竞社代表有什么建议吗？"

突然被点名，我愣了一下。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我，包括俞凉。当他看清是我时，那双下垂眼微微睁大了。

我合上笔记本，懒洋洋地开口："电竞社准备组织一场校际联赛，不需要和其他社团合作。"

"校庆是展示学校整体风貌的机会，"俞凉推了推眼镜，"单一社团活动不利于体现这一点。"

"哦？"我挑眉，"那请问古典文学社准备怎么'碰撞'？组织全校朗诵会？听起来真够无聊的。"

俞凉的耳尖微微泛红，但声音依然平稳："至少比坐在电脑前打游戏有意义得多。"

"游戏需要战略思维和快速反应能力，"我冷笑，"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的。"

"好了好了，"李雯赶紧打圆场，"两位代表都提出了有价值的观点。其实校长有个新想法..."

会议后半程，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感觉俞凉时不时投来的视线像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散会后，我第一个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李雯叫住。

"祁野同学，请留步。校长想见几位社团代表。"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站在原地等。俞凉也被留了下来，还有另外三个社团的代表。我们被带到了隔壁的小会议室，校长已经在那里等候。

"同学们好！"校长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笑容可掬，"今天留你们下来，是有个特别的消息要宣布。"

他神秘地顿了顿："为迎接百年校庆，学校决定举办一场大型跨社团联合活动，表现优异的团队将获得特别奖学金，还有机会代表学校参加全国大学生文化交流展。"

我兴趣缺缺，直到听见奖学金三个字。

"经过学生会推荐，我们选择了五个社团作为核心团队：电竞社、古典文学社、音乐社、美术社和科技创新社。你们将共同策划并执行这次活动。"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和古典文学社合作？开什么玩笑！

"校长，"我忍不住开口，"电竞和其他社团的性质差异太大..."

"正是要这种差异！"校长眼睛一亮，"想想看，电子竞技与古典文学的碰撞，多么有创意！祁同学，我听说你自己开发过校园论坛？这种技术人才正是我们需要的。"

我心头一跳——校长怎么会知道这个？我明明隐藏得很好。

余光瞥见俞凉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该死，这家伙该不会...

"具体分组明天会公布，"校长继续说，"希望各位能精诚合作，为校庆献上一份厚礼。"

会议结束后，我快步走向门口，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拦住了。

"原来'闲言碎语'的站长是你。"俞凉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能听见，"IP地址不会骗人。"

我眯起眼睛："你在威胁我？"

"不，"他忽然笑了，眼角微微弯起，"我在请求合作。我也想要那份奖学金，而且..."他顿了顿，"我对你的技术挺感兴趣的。"

这个笑容太犯规了。明明刚才还在会议上针锋相对，现在却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明天见，祁站长。"他挥挥手，转身离开，留下我站在原地，心跳不知为何比平时快了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