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蝉鸣声裹着热浪从窗外涌进来，林野转着笔，目光落在教室后排那个总爱趴在桌上睡觉的男生身上。这是他转来新班级的第三天，却始终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直到午休时，林野去办公室交作业，在走廊撞见几个男生围着那个“睡神”推搡。

“装什么清高，借个作业抄都不肯？”为首的男生扯着对方衣领，“听说你爸是杀人犯，难怪性格这么怪！”

“放开他！”林野几乎是下意识冲过去，挡在被欺负的男生身前。推搡间，他瞥见男生手腕上狰狞的烫伤疤痕，像是被开水烫的，触目惊心。

混乱中，班主任匆匆赶来制止。林野这才知道，男生叫陆川，父母双亡，跟着酗酒的叔叔生活。

从那以后，林野总会在课间偷偷观察陆川。他发现陆川虽然总是独来独往，却会在放学路上喂流浪猫；虽然课本皱皱巴巴，却把笔记做得工整细致；虽然抗拒所有人的靠近，却会在林野递来感冒药时，别扭地道一声“谢谢”。

初秋的傍晚，林野在校门口拦住陆川。“我知道有家二手书店，老板是个老爷爷，书又多又便宜，要不要一起去？”

陆川垂眸盯着地面，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书店里弥漫着旧纸张特有的气息，暖黄灯光下，林野看着陆川专注翻阅《百年孤独》的侧脸，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快。

后来的日子里，两人渐渐熟络起来。陆川会在体育课帮林野挡住飞来的篮球，林野会在陆川叔叔又喝醉时，拉他去自己家吃饭。

有天深夜，陆川突然发来消息：“我在天台。”

林野披着外套冲上楼，月光下，陆川倚着围栏，指间夹着烟，烟雾袅袅升起。“叔叔又打我了。”他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林野心上。

林野伸手夺过烟，狠狠踩灭：“别抽了，对身体不好。”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张开双臂，“如果觉得难受，就哭出来吧，我在。”

陆川的身体微微颤抖，最终还是扑进林野怀里。温热的泪水浸透了林野的衣领，他紧紧抱着这个倔强的少年，轻声安慰：“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之后，陆川开始主动和林野分享自己的心事，聊他喜欢的乐队，聊他未来想开书店的梦想。而林野也默默决定，要成为陆川生命中最坚实的依靠。

毕业那天，陆川把一张纸条塞进林野手心，上面写着：“谢谢你教会我，原来黑暗里也能开出花。”

林野笑着揉乱陆川的头发：“说什么傻话，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上，蝉鸣依旧，却不再聒噪。他们知道，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漫长的告白

大学报到那天，林野拖着两个行李箱在校门口张望，一眼就看见树荫下那个清瘦的身影。陆川穿着简单的白T，手腕上的烫伤疤痕被银色手链遮住，正专注地翻着手机导航。

“陆川！”林野喊了一声，行李箱滚轮碾过路面的声响混着雀跃。少年转身时，阳光正巧穿过他的睫毛，在眼底碎成一片温柔。

他们意外地被分进同一栋宿舍楼，陆川的房间就在林野楼上。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林野接到陆川的电话，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叔...又喝醉了，在楼下闹。”

林野抓起伞冲下楼，看见陆川的叔叔正举着酒瓶破口大骂，雨水混着酒气在地上蜿蜒。他挡在陆川身前，冷声道：“您再闹事，我就报警了。”那人还想动手，却被闻讯赶来的宿管拦住。

陆川蜷缩在走廊角落，浑身湿透。林野二话不说，把人拽进自己房间，递上干净的毛巾和衣服。“以后别一个人扛着。”他蹲下身，认真地看着陆川泛红的眼睛，“我在呢。”

那天后，两人的关系愈发亲密。他们会在图书馆占相邻的座位，一起备战考试；周末去城市角落的旧书店淘书，分享喜欢的段落；深夜窝在宿舍里，就着泡面聊未来。

深秋的夜晚，林野生日。陆川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学校湖边，月光下，湖面飘着数十盏小灯，拼凑出歪歪扭扭的“生日快乐”。“本来想弄成心形的...”陆川耳尖泛红，挠了挠头，“结果手残。”

林野看着少年局促的模样，心脏突然剧烈跳动。他伸手轻轻触碰陆川的手背，声音有些沙哑：“陆川，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

“我喜欢你！”两人同时开口，声音撞在一起。陆川愣住，脸颊瞬间红透。林野笑着握紧他的手，“我先说的，所以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陆川低头笑了，手指反扣住林野：“我也是。”

晚风拂过湖面，灯影摇曳。他们并肩坐在长椅上，十指相扣，像握住了整个世界的温柔。林野知道，未来或许还有风雨，但只要身边是这个人，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