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租了一套老房子，在市中心的老城区，地段极好，租金却低得离谱。中介小吴解释说，这房子之前租给一个画家，脾气有点怪，经常在屋里折腾出动静，邻居投诉，所以房东宁愿降价快点租出去。我没多想，签了合同，搬了进去。

房子是老式的筒子楼，一层住好几户，共用一个走廊。我的房间在最里面，采光不太好，但胜在面积大。住进去第一天晚上，我就听见了动静。不是楼上传来的，也不是隔壁，而是从我房间里的墙壁里传出来的。像是有人在轻轻敲打，一下，两下，节奏很慢，像是在犹豫。我以为是管道的声音，没太在意。

接下来的几天，敲墙声成了常态，有时候是深夜，有时候是凌晨，甚至白天也会偶尔响起。声音越来越清晰，能分辨出不是敲打，更像是指甲刮擦墙壁的声音。有时伴随着低低的叹息，像是在我耳边呢喃。我开始失眠，精神也越来越差。

我试着跟邻居打听。对门住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耳朵不太好，我跟她说了半天，她也只是笑眯眯地让我多注意身体。隔壁住着一对年轻夫妻，他们说只听见过一些奇怪的动静，像是有人在走廊里来回走动，但没在意过。他们也没听到过我说的墙壁里的声音。

我感到有些不对劲了，但依然试图用科学解释。也许是老鼠？或者墙体老化发出的声音？我甚至去买了捕鼠器，但没有任何收获。那声音依旧固执地响着，频率越来越高，似乎带着一种催促。

直到上周，我女朋友林然来我这里。她本来是打算跟我一起住的，结果来了之后，她就一直说不舒服。晚上睡觉时，她被墙里的声音吵醒了，她一开始以为是我在折腾，但很快发现声音是从墙壁里传来的。她吓坏了，紧紧抓着我的胳膊，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跟她解释了这几天遇到的怪事，她听后脸色很难看。她说她能感觉到房间里有股冷意，像是有人在盯着我们。那天晚上，我们谁都没睡好，那刮擦声和叹息声响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林然就坚持要搬走，她不让我再住在这里，说这房子有问题。我试图挽留她，但她态度很坚决，她说再待下去她会崩溃的。我们因此吵了一架，她哭着离开了，说如果我继续住在这里，我们就分手。

林然的反应让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开始感到真正的恐惧。我不再能自欺欺人地用科学解释这一切。我决定去查查这房子的来历。中介小吴之前说得很含糊，我决定自己去找房东。

房东是个退休的老教师，姓陈。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公园里下棋。我说明了来意，他听我的描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那房子确实有些故事。”

他告诉我，这房子以前是他一个远房亲戚的。那个亲戚是个画家，叫周行。周行这个人性格孤僻，不善交际，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陈老师只知道他画的画很压抑，主题总是跟死亡、痛苦有关。周行大概在一年前去世了，死在屋里，具体怎么死的，陈老师说他也不太清楚，好像是突发疾病。屋里的东西都还在，也没人清理，中介说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