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原体代码

雨晴盯着显微镜下小飞脊髓芯片的投影，四百七十三个光点组成一幅星图——每个光点代表一处克隆设施，遍布二十三个国家。老周的警用电脑嗡嗡作响，正在破解最后几个加密文件。

"姐..."小飞虚弱地靠在旧仓库的集装箱上，后颈的伤口覆着雨晴从医院偷来的生物凝胶，"我梦见自己在很多身体里..."

雨晴捏碎第五支肾上腺素。七十二小时不眠让她视野边缘泛起黑雾，但比这更可怕的是芯片里那段视频——张莉在镜头前展示培养舱，里面漂浮着发育到五个月大小的"林雨晴克隆体"，胚胎后颈嵌着银色芯片。

"基因武器不是杀人工具。"视频里的张莉抚摸舱体，"是让特定DNA携带者成为活体信号塔，当足够多的克隆体激活..."

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提示音。老周咒骂着调出刚破解的文件："找到核心控制程序了！"屏幕显示出一串基因序列，标题是《原体终止代码》。

"这行碱基序列..."雨晴的医学知识让她瞬间读懂含义，"是我的线粒体DNA特征码。"

仓库铁门突然被撞开。三个穿防爆服的警察举枪冲入，但他们的虹膜全呈现不正常的灰白色——是克隆人！老周扑向警报按钮，却被首当其冲的"警察"一枪击中肩膀。

雨晴抓起盐酸瓶砸向电箱。黑暗中她听见小飞在集装箱间奔跑的声音，也听见那些克隆体诡异的同步呼吸。当第一个克隆人抓住她手腕时，她突然意识到——这些"警察"的手温是冰冷的。

"你们需要我的体温。"雨晴不再挣扎，"张莉没告诉你们？克隆体恒温系统有缺陷。"

果然，克隆人们动作停滞了半秒。雨晴趁机将偷藏的医用酒精泼向最近那个的面罩，在对方踉跄后退时，她摸到了老周掉落的电击棒。

"小飞！现在！"

高处集装箱轰然坠落。弟弟的身影从吊车操纵室闪出，克隆人们被四散的金属碎片逼退。雨晴冲向电脑，将《原体终止代码》文件拖入全选状态。

"不！"一个克隆人发出不属于任何人类的电子合成音，"终止代码会杀死所有克隆体！包括那些被政要家庭收养的——"

雨晴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屏幕角落突然弹出新闻推送：某国总统女儿在生日宴会上昏厥，其血液检测显示染色体端粒异常缩短...

"她们不是人。"老周咳着血爬过来，"是张莉设计的生物机器人..."

仓库外传来直升机轰鸣。雨晴从窗户看见王强正从机舱探身，金丝眼镜反射着月光。更可怕的是，他怀里抱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那孩子抬头瞬间，露出与雨晴童年照片一模一样的酒窝。

"你忍心吗？"王强的扩音器在夜空中回荡，"这个克隆体以为自己是你女儿..."

小飞突然抢过电脑，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敲下回车。屏幕闪烁红光：【终止代码已激活。全球同步执行倒计时：300秒】。

"你干什么？"雨晴夺回电脑，但程序已经锁定。

小飞的眼角渗出血丝："姐...我脊髓里...还有第二块芯片..."他抽搐着倒下，"她们...用我的基因...做了男性克隆体..."

仓库外的小女孩突然尖叫起来，皮肤下浮现网状血痕。王强惊恐地推开她，但直升机舱内已经乱作一团——所有克隆乘务员都在融化，像蜡像般瘫软变形。

雨晴抱起弟弟冲向地下室。老周拖着伤腿架起消防水管，将追来的克隆警察冲倒在强碱液里。当他们锁死防爆门时，整个城市的上空都响起了非人的哀嚎。

地下室的旧电视正播放紧急新闻：全球多地出现群体性昏厥事件，患者均呈现相同的DNA甲基化异常...

"不是终止代码..."小飞的气息越来越弱，"是重置指令...她们会...重生..."

雨晴撕开弟弟的衬衫，在他心口处发现一个正在搏动的金属凸起。当手术刀划开皮肤时，银色的纳米机械虫群喷涌而出，在空中组成张莉的全息影像：

"恭喜你，林雨晴。"影像微笑着，"现在你体内流淌着能改写人类基因的纳米机器人，是选择当救世主...还是新物种的夏娃？"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全息影像消散成无数光点，纳米虫群钻回小飞体内。雨晴的旧手机自动开机，屏幕上闪过一行字：【原体协议激活，寻找下个宿主】。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通风口射入时，小飞停止了呼吸。雨晴握着他冰凉的手，发现自己的左臂伤口处，银色纳米流体正缓缓渗出，在皮肤上拼出一串基因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