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马车在崎岖的土路上一颠一簸，车轮碾过碎石与泥土混杂的地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双手紧紧抓着座椅边缘，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生怕一个不稳就会撞上低矮的车顶。“咔哒”一声，车厢又猛地一晃，我险些咬到舌尖。对面的祁文中却依旧稳如磐石，他借着油灯那点摇曳的微光，眉头微蹙地盯着摊开的河南地图，手指在纸面上轻轻摩挲，似乎正在推演什么重要的细节。
“前面就是黄河渡口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潜伏的危险，“张世尧的人，可能已经守在那里。”他说完，将地图折叠整齐，动作利落而谨慎。昏黄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冷峻。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裙下的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传遍全身，像是一剂让人镇定的药。这把勃朗宁M1900——民国时期被称为“枪牌撸子”的玩意儿，是祁文中教我用的。自从苏槿事件之后，他总是在夜里抽出时间，耐心地教我如何瞄准、扣动扳机。“开枪的时候别闭眼，呼吸要稳，”他曾握住我的手腕纠正姿势，语气认真却不失温柔，“就像鉴定文物时那样专注。”
忽然，马车猛地一停，车夫在前方传来两声短促的咳嗽声——这是我们约定的暗号，表示有情况。“咳咳……”这声音听起来格外紧张，像是一根绷紧的弦随时会断裂。
祁文中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伸手“噗”地吹灭了油灯，车厢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他示意我噤声，随后小心翼翼地拨开车帘的一角，月光洒进来，映出他紧锁的眉头。“六个带枪的，穿着便装，但站姿是军人。”他的声音极轻，几乎融入夜风之中，“渡口被封锁了。”
“绕道？”我低声问，嗓子有些发干。
“来不及了，他们已经看见我们的马车了。”他沉吟片刻，迅速从座位底下掏出一只小皮箱递给我，低声催促：“换衣服，快！”
皮箱里是一套男式长衫和一顶帽子。我背过身去，迅速脱下裙装，将头发盘起塞进帽子里，手指因慌乱有些颤抖。另一边，祁文中摘下眼镜，用手抹了几把尘土往脸上拍，原本儒雅清秀的模样瞬间变得灰扑扑又狼狈不堪，像个常年奔波在外的小商贩。
“记住了，我们现在是保定来的药材商，姓陈。”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副假胡子递给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叮嘱，“别说话，你的口音会露馅。”
马车再次启动，缓缓驶向渡口。我通过车帘的缝隙偷偷观察外面的动静，六个彪形大汉正守在简陋的码头前，腰间的鼓包昭示着他们携带的武器。为首那人高声喝道：“站住！什么人？”
车夫按照祁文中事先交代的回答：“保定陈记药行的，送掌柜去郑州看货。”那声音平稳自然，没有半点破绽。
然而，其中一个大汉还是走上前来，伸手猛地掀开了车帘。“哗啦”一声，煤油灯的光芒直直照在我的脸上。那人的目光像刀一样刮过来，在我脸上停留了好几秒。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擂鼓，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甚至连贴在唇上的假胡子都因为呼吸急促而轻微颤动起来。
“这么晚赶路？”大汉狐疑地问，目光上下打量着我们。
“生意急，耽误不得。”祁文中操着浓重的保定口音回答，还故意咳嗽了几声，沙哑中透着几分疲惫，“兄弟行个方便？”他边说边递过去几块银元，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无数次。
大汉掂了掂手中的银元，眉头依旧未松，忽然转向我问道：“这小兄弟怎么不说话？”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秒，我屏住呼吸，连眨眼都不敢眨一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头儿！有船过来了！”另一个守卫喊道。
大汉犹豫了一下，最终挥手示意放行。马车缓缓驶上渡船，车身晃动间，我才发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凉飕飕地贴在皮肤上，让人极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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