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怀瑾望着眼前跪坐的萧羽辰,心中既有愧疚又满是委屈。他的内心不禁呐喊起来:“原主怀瑾那家伙怎么能这么干啊!他简直胆大包天到令人发指!就算他已经失去了圣上的宠爱,可三皇子的身份依旧摆在那里,名分上仍旧是正儿八经的三皇子啊!现在可倒好,这莫名的黑锅结结实实地扣在了自己头上,我真是比窦娥还冤!”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愤懑,仿佛一只被无辜牵连的小兽,在命运的漩涡里无助挣扎。
沐怀瑾心中明白,既然事实已成定局,过去的事已无法更改,他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己所能去弥补原主沐怀瑾曾经做下的那些“荒唐事”。他缓步走到萧羽辰跟前,慢慢蹲下身子,向萧羽辰伸出了手。萧羽辰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那双丹凤眼微微眯起,目光中透着危险的神色,仿佛是在发出警告,又好似是在极力隐藏并保护自己。沐怀瑾轻柔地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拉了起来,语气平淡地说道:“躲什么?”萧羽辰一时有些愣神,他怎么也没想到,沐怀瑾今日会是这般模样……
“没……”萧羽辰声音微微发颤地说着。沐怀瑾略一侧目,对着立在旁边的一名婢女吩咐道:“去给三殿下准备沐浴事宜,再备些吃食过来。”方才触碰到萧羽辰的时候,沐怀瑾察觉到他的身子骨极为单薄,甚至能感觉到明显的瘦削,心中不禁生出疑惑,莫非是因为饮食不佳而导致营养不良?
温热的水汽氤氲中,婢女们轻手轻脚地准备着热水、干净衣物和热腾腾的膳食。萧羽辰在下人们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当他浸入浴桶的那一刻,滚烫的热水无情地拍打着身上一道道狰狞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闷哼出声。“沐怀瑾...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萧羽辰眉头紧锁,内心翻涌着不安的思绪。对那个男人的恨意,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都会想起那些屈辱的过往。待他羽翼丰满登上帝位之日,定要让那个心机深沉的男人付出代价,哪怕是在梦中,他也曾无数次幻想过将那人千刀万剐的场景。
沐怀瑾静立于门外等候着,直到萧羽辰现身。他手中捧着一件厚实的斗篷,见到萧羽辰出来,便将其递了过去,温言道:“天气寒冷,披上这个,不易受寒。”萧羽辰稍作迟疑,最终还是接过了那件斗篷。他对着眼前的沐怀瑾,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仅是吐出两个字:“多谢。”自始至终,萧羽辰的目光从走出门起,就未曾落在沐怀瑾身上一次。
沐怀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讨好萧羽辰。他可不想日后被萧羽辰寻了由头整治致死……“与我一同用膳吧。”此话一出,他便径自先行,萧羽辰则默默跟在其后,二人一路无言……
到了饭厅,二人对坐。
案几上罗列着八荤八素十六道珍馐,琉璃盏内琥珀光流转,原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雕花青瓷碗里盛着金丝烩燕窝,盏边浮着几片雪白的笋片,如碎玉投波。酱红色的鹿肉脯切得薄如蝉翼,码在缠枝银盘里,边缘缀着蜜渍的樱桃,红得似要滴出汁来。最妙是那道「踏雪寻梅」,嫩白的鱼肉剁成泥,团成梅花状蒸得通透,点缀的枸杞如胭脂点萼,尚未入口,便有醇厚的香气混着酒香漫上来,教人未饮先醉。
沐怀瑾见萧羽辰并没有动筷便出声问道:“怎么不动筷?是不符合胃口?”只见萧羽辰微微皱着眉头用微怒的语气对着沐怀瑾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沐怀瑾见他如此便解释道:“我并不想干什么,就是想与你吃个便饭仅此而已。”萧羽辰目光锁在沐怀瑾身上说着:“谁知道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沐怀瑾用手拿起竹筷挑起一片雪白的笋片放入嘴中咀嚼起来,他咽下后对着萧羽辰说:“没毒。”“……”萧羽辰没有多说什么,就这样两人处在有点小尴尬的氛围中快速用完了晚膳。
夜幕低垂,晚饭后的寂静笼罩着这座宅院。沐怀瑾与萧羽辰各自回到了房间,如同两条分道扬镳的河流。萧羽辰坐在房内桌旁,昏黄的灯火摇曳着,映照出他微蹙的眉头。他心中满是疑惑,那些疑问如同春日里疯长的野草,不断侵占他的思绪。为何沐怀瑾近日突然对自己这般友善?这变化太过突兀,让他心中不安。正思索间,门外传来轻缓却清晰的敲门声。萧羽辰刚抬起头,便听见沐怀瑾温润的声音:“殿下,臣可以进来吗?”未等他回应,沐怀瑾已轻轻推开了门,手中捧着一盒上好的金疮药。尽管沐怀瑾面带微笑,举止优雅,但萧羽辰仍本能地保持着警惕。他站起身来,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和疏离,冷声问道:“你又想干什么?”语气中的戒备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两人之间。
“我是来给你送药的。见你身上的伤一直不好,就想着我这里好像有淤血化清的药。”沐怀瑾依旧用着那平易近人的语气说着说着,似乎是在安抚对方般。先是沉寂了一会儿萧羽辰用着冰冷的语气对着沐怀瑾说着:“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谁还不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