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恨海

马嘉祺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但张真源捕捉到了。他心下彻底一片冰凉。

“你查到了什么？”马嘉祺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惯有的审慎与威严，不再是之前那种温和的语气。

“我查到什么不重要！”张真源的情绪终于爆发，他猛地挥开那个装着珍贵舞鞋的礼盒，盒子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重要的是你骗了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把我留在身边，是不是怕我查到你们马家头上？是不是为了更方便地监视我、控制我？！”

他的指控如同利刃，划破了这段时间以来所有虚假的平静。

马嘉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瞬间降低。他上前一步，一把攥住张真源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张真源，注意你的言辞。”他眼神阴鸷，带着被触怒的戾气，“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不简单？”张真源仰头看着他，眼圈泛红，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嘴角勾起一个凄凉的弧度，“还有什么比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随意玩弄别人的命运，更‘不简单’的事情吗？”

他用力甩开马嘉祺的手，因为激动而浑身发抖。

“马嘉祺，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会……”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那未尽的言语，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具杀伤力。

马嘉祺看着他那充满恨意和绝望的眼神，看着他如同躲避瘟疫般后退的动作，胸腔里蓦地升起一股无名火，烧得他理智濒临边缘。他想解释，但常年身处高位的骄傲和这件事背后真正的复杂性，让他无法轻易开口。

最终，他只是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随你怎么想。”

说完，他转身，带着一身寒意，摔门而去。

巨大的关门声在空旷的公寓里回荡，也彻底击碎了张真源心中那刚刚建立起不久的、脆弱的堡垒。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地上那双被摔出来的、精致却无比讽刺的舞鞋，终于忍不住，将脸埋进掌心，发出了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

刚刚回暖的关系，瞬间跌回冰点，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寒冷和绝望。

那场激烈的对峙之后，云顶公寓变成了一座华丽的冰窖。

马嘉祺再次恢复了之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甚至比之前更甚。即使回来，也多半是在深夜，带着一身酒气或寒意，直接进入主卧，与住在次卧的张真源毫无交流。

张真源则将自己彻底封闭起来。他不再去客厅练功，不再与林深有任何不必要的对话。

大部分时间，他都把自己锁在次卧里，要么对着窗外发呆，要么一遍遍翻阅父亲留下的旧笔记，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到更多被掩盖的真相。

那双大师制作的舞鞋被他扔进了衣柜最深处，如同埋葬一段不堪回首的错觉。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每一次偶然在走廊或餐厅的擦肩，都像一场冰冷的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