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我吗?我对我的认知产生了怀疑,第一次产生“我”这个认知,是在什么时候呢?我渐渐地开始迷茫。
我被困在了同一天,我在不断的重复,从早上4:00我醒来,到晚上12:00我睡去,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在重复,我清楚的记得我每周的一切变化,每件事发生的时间。开始我还很高兴,因为我可以将失败的昨天做出修改,可大约第10次时,我已经开始烦躁起来,我已经记不清多少次的时候开始的恐惧,我尝试做出些改变,但都以失败告终。
到后来,我开始选择自杀,跳楼、割腕、火焚、溺水、吞安眠药、上吊……在数百次的重复中,我几乎尝试了所有的死法,可我还是活着。我甚至在每次自杀时,我甚至不会昏厥,而是清醒的感受到身体上的一切变化,我清楚的听到骨骼断裂的声响,感受到火一点点啃蚀皮肤内脏的痛,肺部好似被撕裂的痛,甚至是呕吐物堵塞住呼吸道时的窒息感。我无数次的询问我自己,我为什么——还活着。
我开始麻木了,我停止了自杀,开始寻找其他的办法。我从搜索引擎上搜到了一些破除千次重复的鬼打墙的方法。摆香、请神、驱邪、占卜、算卦、念圣经、颂佛经……我将能找到的所有方法都一一试了一遍,但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但有一次,我看到了一个网友给我的一条私信,“你是被重复困住了吗?”我点开了那个网友的主页,她似乎是位女性,她的头像一个露出头部的长发的人,而最显眼的,是她头上戴着的一个正红色的蝴蝶结发卡。
这是我在经历这么多次重复,第一个除我以外的改变。于是,我本能般的相信了这个人,“是的,而且已经久到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可以帮你从重复中逃脱出来,但你必须按照我的要求去做。”“那我需要做什么?”“做一些超脱你认知的事,比如杀人。先别急着怀疑,你既然要从重复中挣脱出来,就必须去做一些规则以外的事,而这个规则的标准,是源于你自己的,你可以理解为,你需要做一些,你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我没回她,因为我在犹豫说些什么。“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没关系,反正你的时间已经不再流动了,你可以慢慢考虑到到底要怎么做。”之后,我们的聊天界面开始自动退回,然后被删除,就好似一切都未发生过。
又重复了不知道多久,我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再次去寻找那个找我聊天的人,她的私信却自己弹了出来“你考虑好了?”“嗯,但我想问问,还有别的办法?”“当然,你也可以制造一种毒药或者某种器械,但我想,这些与杀人比起来,很难。毕竟,毁灭与创造相比,还是毁灭更容易,对吧!”“……的确。那……我要怎么做呢?”“哦!我忘记了,我应该教你怎么杀人。这样吧,我去找你,怎么样?你不需要知道会怎么去,你只需要说好还是不好?”“好。”
之后,又是熟悉的聊天界面被删除。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依旧待在家里,但我的旁边坐着一位长头发的女孩,她的身高大约是一个小学生的高度,脸很模糊,穿着一条黑色的带着花边的连衣裙,而最显眼的,是她后脑勺上带着的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发夹,她发现我看到了她,便转过头看着我,然后露出一个很可爱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的本能告诉我,面前的这个人很危险。她抓住了我的手,然后,穿过了我的身体,之后,我的大脑传来巨痛,好像是承受不住什么东西似的。
我醒了过来,看了一眼时间,依旧是4:00。我坐起来,拿起床边的玻璃杯想要去倒杯水喝,但我的手刚触碰到玻璃杯,脑海中却闪过了一个画面,我拿着一块玻璃碎片,而且上面还在滴血在流血。我被吓了一跳,杯子险些掉在地上。我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的梦,梦里的那个女孩脸很模糊,而我也只记得了那个红色的蝴蝶结发卡。我的手机响了一下,我拿起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我想你已经收到了我的礼物,你将来的时间不会怎么杀人,不要紧张,按照你的本能去做就好。”之后,信息又被删除了。
我其实也很奇怪,对方到底是谁,又是怎么找到的我,她又为什么可以找到我。但现在,先从重复中跳出去比较好。我按照之前的轨迹继续生活,经历了一天的时间,我大约是明白她为什么要跟我那般讲。在她将杀人的方法以及动作刻印在了我的潜意识,我看到的东西会变成杀人的工具,我的大脑也在一遍遍演示着人的要害处。
在这次变动后,我发现我改变的东西没有恢复,就好似已经脱离了重复的控制。我移动过的椅子,在本子上写过的字,没有拉上的窗帘,掉在地上的衣服,都保持着上一次重复晚上时的样子。我有些惊喜,就好像在无尽的海洋中找到了一座孤岛。我也终于放下了对那个女孩的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