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的视线落在远处沙发上的母亲身上。她正微微垂着眼,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却仍能看出那抹难以掩饰的疲态。
他喉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方才那几句带着失望的叹息还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抬起眼,再次望向母亲的方向。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一点,刚好落在他睫毛上,下一秒,温热的液体就顺着眼角滑了下来。他赶紧别过脸,抬手想去擦,却发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越擦越多。
原来让一个人失望到极致,是连道歉都觉得苍白的。
他能想象母亲此刻心里有多难过,就像小时候他摔碎了最喜欢的花瓶,母亲没骂他,只是默默地收拾碎片时的那种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让他心慌。
丁程鑫“妈……”
他终于低低地叫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远处的母亲似乎动了一下,却没有回头。丁程鑫咬着下唇,任由眼泪打湿了衣襟。
丁程鑫的脚步像被无形的锁链牵扯着,每一寸挪动都沉重得让人心头发紧。
地板冰凉,一步一挪。他的目光始终胶着在林铃枫的背影上,那背影挺得不算直,却透着一股让他心慌的疏离,每看一眼,心口就像被攥紧一分。
终于挨到她身边,他甚至能看清她鬓角新生的几缕碎发。
下一秒,“噗通”一声闷响炸开在寂静里,他直直地跪在了地上,膝盖磕在坚硬的地板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可这点疼根本抵不过心里翻涌的悔意。
他抬起手,指尖抖得不成样子,几次在半空中打颤,才终于敢轻轻覆上林铃枫放在膝头的手。
她的手微凉,带着常年操劳留下的薄茧,他触到那点温度时,指腹猛地一颤,几乎要松开。
丁程鑫“母亲……”
他低哑地唤了一声,声音里裹着浓重的鼻音,尾音被抑制不住的哽咽扯得发颤。
林铃枫的目光落在丁程鑫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沉寂的失望,像结了冰的湖面。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他片刻,随后缓缓抬起手,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力道,将他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挪开。
指尖相触的温度骤然抽离,丁程鑫的手僵在半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林铃枫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恰好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林铃枫“我怎么也想不到……”
她终于开了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冰碴子似的冷。
林铃枫“你会做出这样的事。”
那“大逆不道”四个字,她没说出口,却像重锤一样砸在丁程鑫心上。
林铃枫的视线从他颤抖的肩头移开,落在空荡荡的掌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方才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口发疼。
她没想到,这个从小就听话懂事的儿子,会和自己的弟弟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