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我带着儿子，坐了三个小时高铁，又转了两个小时汽车，才到了婆婆家所在的那个小镇。
镇子不大，但很有年味儿，家家户户都贴着红对联，挂着灯笼，空气里弥漫着炸货的香气。
可我一下车，心里就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婆婆站在车站门口，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审视和急迫。
“怎么就你跟小宝回来了？江源呢？”婆婆劈头盖脸地问，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质问。
“江源公司临时有急事，脱不开身，他让我带着小宝先回来。”我解释道，心里有些委屈，来之前我已经给婆婆打过电话说了情况。
“有事？我看他是故意躲着不回来吧！”婆婆冷哼一声，语气更加不善。
我不想在车站门口和她争执，勉强笑了笑：“妈，先回家吧，外面冷。”
婆婆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我往家走。
回到家，屋子里坐满了人，除了公公婆婆，还有江源的姑姑、姑父、表哥表嫂们，以及几个我不认识的亲戚。
往年的年夜饭，都是热热闹闹的，可今天屋子里的气氛却有些凝滞，大家看到我，只是象征性地打了招呼，然后就又陷入了沉默。
我抱着小宝，站在门口有些尴尬，江源的姑姑朝我招了招手：“小雅，过来坐。”
我走过去，在沙发边上坐下。小宝乖巧地依偎在我怀里。
婆婆倒了杯茶递给我，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小雅啊，这些年你们在外面打拼，也挺不容易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婆婆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妈，我们都挺好的。”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好什么好啊！”婆婆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愁苦的表情：“小凡今年都三十了，还没个着落，你看看人家小鹏（江源的表哥），孩子都两个了。”
小凡是江源的堂弟，住在镇子上，没什么正经工作，一直靠家里接济。婆婆口中的小鹏，是江源姑姑的儿子，日子过得确实不错。
“妈，小凡还年轻，慢慢来。”我试图安慰婆婆。
“年轻什么呀，眼看着就要打光棍了！”婆婆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带着责怪：“说到底，还是没房！”
我心里更是不安，婆婆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咱们家条件就那样，哪儿有钱给小凡在城里买房啊。”婆婆叹了口气，然后话锋一转：“小雅啊，你们在城里那套房子，不是一直空着吗？小凡想去城里发展，你看看能不能……”
后面的话婆婆没有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想让我把我们那套婚房，给小凡住。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套房子，是我们用所有的积蓄，加上江源父母和我的父母凑的一些钱买的，写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是我们的小家。
“妈，那房子是我们的婚房，怎么能给小凡住呢？”我强忍着怒气，尽量平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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