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十八岁的汪大东没有出现在十年后的金时空的话,我想我会一辈子当个普通人,与汪大龙再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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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终极一班教室里却已弥漫着一种不寻常的低气压。
不是以往的吵闹,而是一种压抑的、充满震惊与窃窃私语的氛围。
学生们挤在教室后方,围着地面上一片狼藉的景象。
满地都是被撕碎的纸片,红红紫紫、形状不一,散落如同枯败凋零的花瓣。
仔细辨认,能看出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模糊的唇印痕迹。
正是昨天汪大东和舒凤辛苦收集来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组合票。
“天啊...全被撕了?”
“谁干的?这也太过分了吧!”
“疯了吧?这么多票...舒小姐他们昨天跑了十几个学校啊!”
“完了完了,这下汪大东要发飙了......”
中万钧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全场。
那个谁的身影在角落里若隐若现,似乎也在观察。
裘球蹲在地上,试图拼起其中一张较大的碎片,小脸上满是惋惜。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大大咧咧地推开。
汪大东“Good morning!终极一班的同学们!你们史上最强的高中生汪大东来...了......”
汪大东精神饱满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那张总是带着灿烂笑容的脸瞬间僵住,目光直直地钉在地面那堆刺目的彩色纸屑上。
下一秒,一股混杂着难以置信、巨大失落和被严重挑衅的怒火轰地一声冲上汪大东的天灵盖。
汪大东“靠!”
汪大东几个箭步冲到人群中心,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指着地上的碎屑,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嘶哑:
汪大东“这谁干的?!谁干的!给我滚出来!”
他的目光如刀,扫过每一张惊愕的脸,试图找出那个罪魁祸首,最终定格在负责唱票环节的裘球身上。
他几乎是冲到她面前,吼声震耳:
汪大东“这是怎么回事?!”
裘球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裘球“汪同学,这是你和舒小姐昨天收集的所有票,今早一来,就...就发现在这里...被撕得稀巴烂了...按照规则,碎成这样的票...都无效了......”
她最后几个字细若蚊蝇,几乎不敢看汪大东的眼睛。
汪大东“无效?!”
汪大东听到这两个字,像被泼了一盆滚油,整个人几乎要爆炸。
他猛地一抬脚,狠狠踹在旁边一张空椅子上!
哐当——!
汪大东“我和舒凤辛辛苦苦跑了一整天!脸都笑僵了!肩膀都被那群家伙拍肿了!结果有人敢撕我们的票?!”
他气得在原地团团转,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汪大东“那些票,是我和舒凤的心血!是舒凤跟我一天没吃饭换来的!你们这群人......”
他望着终极一班陌生的面孔,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委屈和被背叛感涌了上来。
这里没有人是他真正的兄弟!亚瑟、小翎,小雨,雷克斯,阿光,他们都不在这里!
十年后的金时空,熟悉的脸孔都不在身边,他像个异类,拼命想证明自己,结果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对待。
这份委屈和愤怒最终变成了更强烈的杀气:
汪大东“行!敢撕!那就别怪我撕回去!给我听着!不管你是谁,老子一定会把你揪出来!然后十倍百倍地奉还!让你比这堆烂纸的下场还要惨十倍!我汪大东说到做到!!”
砰!
教室门再次被推开。
舒凤站在门口,显然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匆忙赶来。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地上那片狼藉的彩色碎片,瞳孔猛地一缩。
随即,她的视线迅速落在了站在碎片中心,背对着门口那个愤怒又孤独的身影上。
看到他因极度愤怒而紧绷的肩膀,听到他刚才那句饱含委屈和决绝的怒吼——“老子一定会把你揪出来!然后十倍百倍地奉还!让你比这堆烂纸的下场还要惨十倍!”——舒凤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一阵尖锐的刺痛猝不及防地袭来。
比唇印卡被毁更让她难受的,是汪大东此刻的状态。
他像个被欺负了的孩子,却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他的委屈。
他来自十年前叱咤风云的终极一班,曾经是所有人瞩目的中心,是兄弟团宠着、护着的老大。
在那里,谁敢动汪大东的东西?谁敢让他受这种憋屈?动他兄弟丁小雨王亚瑟他们护犊子似的!动他东西?那简直会被整个终极一班追杀!
可在这里,十年后的金时空,他的兄弟们杳无音讯,他形单影只,像个被命运戏弄的异乡人。
他那么努力地适应,结果辛苦付出换来的成果被人轻易撕碎,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告知无效,这对于骄傲又耿直的汪大东来说,不仅仅是票被毁了,更是对他这个人努力的践踏和羞辱。
舒凤甚至能感受到他那声怒吼背后隐藏的、从未有过的孤独感和对这个时空的疏离感。
那份心疼瞬间压过了她对唇印卡的心痛,甚至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愤怒,她恨不得立刻找出那个躲在阴暗处的混蛋。
汪大东发泄完怒气,胸膛剧烈起伏着,根本没注意到舒凤的到来。
他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再待在这个满是“票渣”和见证他屈辱的地方,他就要窒息了。
他一秒也不想多待,转身就要冲出这个让他失望的地方。
汪大东“都给我让开!”
他一声低吼,带着最后的威慑力,将挡在门口的同学拨开。
他没有看任何人,包括刚刚赶到的舒凤,径直冲了出去,只留下一声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以及教室里一片死寂的狼藉。
舒凤看着汪大东决绝离去的背影,那背影里透着平时在他身上罕见的消沉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