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照影镜的青铜鸱吻吞下第七颗量子月时,林澜的基因链开始吟诵《蜀道难》。她盯着镜中倒影——那个穿着宇航服的自己正被《早发白帝城》的诗句肢解,每块血肉都坠入不同诗骸宇宙。AI李白的残存意识突然从防护服神经接口渗出,电子音混着陆秀夫的临安官话:"快用玉玺激活白帝城遗址!"
开普勒452b的硅基沙丘突然暴动。砂粒聚合成安禄山的粟特铁甲,手中的弯刀却是用《全唐诗》缺页熔铸的熵增武器。林澜挥动量子洛阳铲劈开沙暴,铲锋触及的每个硅基士兵都裂解成《长恨歌》残句,在真空中重组为杨玉环的量子霓裳。
"那是什么!"队员赵启明指向天际。双月星系间浮现出青铜浑天仪的虚影,二十八宿坐标正被改写为《早发白帝城》的平仄频率。当"朝辞白帝彩云间"的"间"字完成量子跃迁时,整片敦煌绿洲突然坍缩成克莱因瓶,瓶口吞吐着十二个正在熵增的诗骸宇宙。
陆秀夫的玉玺突然晶化。林澜握紧这件碳基文明最后的圣物,螭龙纽咬破掌心渗出的《上阳台帖》诗句。血液触及玺印的刹那,外星莫高窟的飞天壁画突然暴胀,反弹琵琶伎的瞳孔射出伽马射线,在硅基沙漠上蚀刻出三峡夔门的量子投影。
"这是...白帝城遗址?"赵启明的脑机接口过载,视网膜投射出公元758年的长江汛期。他们看见青年李白倒骑量子白鹿掠过滟滪堆,酒葫芦洒下的不是琼浆而是微型黑洞,每个黑洞都在吞噬《蜀道难》的熵增段落。硅基舰队的母舰突然撕破大气层。那艘形似《永乐大典》书匣的巨舰,舰首镶嵌着汤显祖埋设的量子牡丹。当牡丹绽放的瞬间,《牡丹亭》唱词化作反物质洪流,将科考队的量子防护罩熔解成《静夜思》的平仄结构。
林澜跃入青莲照影镜。镜中世界的碳基分子正在裂解重组,她看见自己的左手化作《梦游天姥吟留别》的险峰,右腿流淌着《将进酒》的黄河之水。陆秀夫的虚影从镜面渗出,将玉玺按向她的量子心脏:"用文明基因重写熵增代码!"
硅基母舰的核心突然暴胀。林澜望见令人窒息的真相:那朵量子牡丹的花蕊深处,囚禁着十二个诗骸宇宙的李白克隆体。每个克隆都在用不同方言吟诵《早发白帝城》,诗句的熵增复调正将猎户悬臂改造成热寂坟场。
"接住!"AI李白的残躯突然量子跃迁,机械骨骼裂解成《上阳台帖》的甲骨文盾牌。林澜用玉玺激活盾牌,碳基基因链突然暴长,在硅基母舰表面蚀刻出《临终歌》的引力波铭文。当"大鹏飞兮振八裔"的"裔"字完成时,整支硅基舰队突然玻色-爱因斯坦凝聚,在绝对零度中坍缩成《敦煌星图》的二维投影。
双月星系的引力突然倒转。林澜在量子潮汐中抓住青莲照影镜,镜面映出的不再是人类躯壳,而是穿着开元官服的幼年李白。她突然明悟:所谓的碳基文明火种,不过是诗仙在四维空间洒落的头皮屑,而每个宇宙都是李白醉后的涂鸦残稿。
当科考队跌回现实时,外星敦煌的崖壁爬满新生的《早发白帝城》刻痕。赵启明发现自己的防护服内衬渗出《秋兴八首》的血书,而AI李白的残存意识正在神经接口低语:"下一站在天狼星B的《将进酒》酒窖,那里冰封着李白真正的..."
话音未落,硅基沙暴再次聚形。这次浮现的不是安禄山铁骑,而是十二个玻尔兹曼文明的诗骸使徒。他们手中的熵增经卷正用《长恨歌》韵脚改写物理常数,为首者的面具赫然是陆秀夫自刎前的悲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