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观檐角的铜铃响到第七声时,崔宗之意识到自己正被某种存在观测。他松开按在《黄鹤楼》诗碑上的右手,掌心残留的墨迹突然悬浮成克莱因瓶模型。这个动作导致三个街坊外的西市胡商坠马——那人的鞍鞯里藏着从波斯走私的暗物质粉末。
"崔兄又在窥测天机?"李琎的麈尾扫过碑文,魏晋风流的动作掩不住袖中激光测距仪的蓝光。这位汝阳王嫡孙刚刚完成对兴庆宫的曲率测算,此刻紫宸殿的飞檐正以每秒0.3普朗克长度的速率翘曲时空。
崔宗之的瞳孔缩成量子隧穿孔。三天前他在大雁塔地宫发现的《金刚经》金箔,在同步辐射下显现出曲速引擎设计图。更诡异的是,今晨有沙弥送来玄奘手书的《量子心经》,扉页赫然盖着"贞观二十二年时空管理局"的朱砂印。
暮鼓穿透雨幕的刹那,两人同时望向平康坊方向。三百尺高空悬浮着肉眼不可见的反物质灯笼,阴电子与阳质子湮灭产生的伽马射线,正将夜雨蒸腾成环状星云。李琎的麈尾突然指向东南:"子美兄的牛车轧出狄拉克海了!"
杜甫的破旧毡车正从量子泡沫中析出。拉车的不是黄牛而是机械赑屃,龟甲上蚀刻的《兵车行》字迹渗着幽蓝辐射。当车帘掀起时,崔宗之看见满车《三吏三别》的手稿正在自燃,灰烬里爬出纳米机器人组成的安禄山铁骑。
"范阳...范阳..."杜甫咳出的血珠在雨中悬浮,每滴都映照着渔阳鼙鼓的倒影。他颤抖的指尖在车辕刻下"朱门酒肉臭",暗红色的铁锈突然增殖成微型饕餮,吞噬着石板路上的车辙印。
三人同时摸向腰间鱼符。崔宗之的符牌迸发全息投影,显示安西都护府的最新急报:【大食幻术师操纵沙暴吞噬龟兹,城郭化为克莱因瓶】。李琎的符牌则映出杨国忠府邸的异常热源——丞相正在用反物质炉煅烧龙武军虎符。
"该去拜访那位谪仙人了。"杜甫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的电子刺青闪烁着"天宝三载七月初七亥时三刻"。机械赑屃仰天长啸,声波震碎平康坊的量子屏障,露出巷底那间挂着"太白遗风"的酒肆。
酒旗在虚空中猎猎作响。当崔宗之推开酸枝木门的瞬间,《将进酒》的诗句化作强相互作用力将他钉在原地。柜台后的波斯胡姬正在擦拭克莱因酒壶,每滴溢出的琼浆都在地板蚀刻出虫洞方程。
"客官要饮阳间酒,还是阴间酿?"胡姬的波斯口音里混着量子杂音。她身后酒柜陈列着:装在彭祖樽里的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盛于夜光杯的暗物质甘露,还有泡着麒麟角的曲率驱动液。
二楼突然坠下个青玉酒坛。陶片在三人脚边拼成河图洛书阵,酒液蒸腾的雾气里浮现李白的身影。崔宗之的量子视界却看见更恐怖的真相——每个酒客都是不同时空的李白投影,他们正在用诗句搭建跨越维度的巴别塔。
"小心!"李琎的麈尾卷住即将坍缩的时空节点。杜甫突然挥毫在墙面题诗,当"安得广厦千万间"的"间"字落笔时,整座酒肆开始维度跃迁。柜台后的胡姬撕开人皮面具,露出阿蛮的机械面容:"你们来早了七百年。"
玉真观的晨钟突然敲响。崔宗之在时空乱流中抓住半阙《行路难》,诗句缠绕着他坠入公元2013年的敦煌研究院。监控画面显示,莫高窟第220窟的《无量寿经变》正在自动重绘,壁画中的飞天手持氦核聚变装置。
当他跌回现实,手中多了一卷泛黄的《上阳台帖》。真迹的量子涨落尚未平息,夹页间掉落的全息芯片显示着:【第二季任务:在李白诗歌中寻找文明火种坐标,阻止天宝十五年时空大撕裂】。
雨不知何时停了。酒肆废墟上插着半截剑柄,杜甫认出这是李白二十年前遗失的龙泉剑。当崔宗之握住剑柄的瞬间,整条朱雀大街的地砖浮现甲骨文星图,北斗杓柄直指终南山巅的巨型射电阵列——那本该是宋元时期才有的观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