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张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张老四已经死了，就在上个月，心脏病发作。"

这个消息让我们三人都愣住了。奶奶长长地叹了口气："老天爷，又走了一个知情人。"

张叔看了奶奶一眼："李婆婆，你们在调查什么？"

顾先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张支书，你是本地人吧？三十年前那场洪灾，你应该有印象吧？"

张叔的表情明显变得警惕起来："那场灾难死了很多人，是村里的悲剧。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好查的？"

顾先生盯着张叔的眼睛："因为那不是一场自然灾害，是人为的，对吧？"

张叔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你胡说什么？那明明是暴雨导致的山洪！"

"张支书，我们有证据，"顾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这是当年水库泄洪前的水位记录，和官方通报的数据全不符。"

张叔看了一眼照片，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大雨，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翻这些旧事？"

奶奶突然开口："因为死去的人需要一个交代。"

张叔转过身来，眼中带着一丝悲伤："李婆婆，你知道的，当年那个决定不是我们村里人能做的。上面有命令，水库必须修建，而村民不肯搬迁..."

"所以就放水淹村？"顾先生的声音变得冰冷。

张叔摇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当时确实下了大雨，水库水位上涨很快，但决定提前泄洪的，是当时的水库负责人。他们没有通知村民，只是在半夜偷偷打开了闸门。"

"水库负责人是谁？"顾先生立刻问道。

张叔犹豫了一下："是...是老县长，王德胜。"

顾先生眼前一亮："王德胜还活着吗？"

"死了，十年前就死了，"张叔说道，"但他儿子王明还在，现在是县里的副县长。"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王明？就是上个月来我们村视察的那个官员？"

张叔点点头："是他。"

顾先生沉思了一会儿："王明知道他父亲当年做的事吗？"

"这个我不清楚，"张叔说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当年的决定不是王德胜一个人能做的，背后肯定有更高层的授意。"

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外面的雨声似乎变小了一些，但雷声依然不断。突然，一道刺眼的闪电照亮了整个房间，紧接着是一声巨大的雷鸣，村委会的灯闪烁了几下，然后熄灭了。

我们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别担心，只是停电了，"张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去找应急灯。"

我听到他在黑暗中摸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束微弱的光亮照亮了房间。张叔拿着一个小型应急灯回到我们身边。

"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张叔说道，"你们今晚就在村委会住下吧，这里有休息的房间。"

顾先生点点头表示感谢，但他的表情依然很警惕，似乎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