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送葬回来,背着手走在我前面,一路踏着杂草丛生的小路回到那栋老宅。
"娘,路滑,您小心点走。"我叫了她一声,伸手在旁边护着。自从爸爸去世后,她整个人迅速衰老下去,身子骨也不如从前了。
她摆摆手,似乎不太想理我,继续往前走着。天色渐渐暗下来,我看着老宅屋檐上的鸟儿,忽然想起小时候外公在世时的样子。现在,他也走了,躺进了乡下那片祖坟地里。
"小宝,这几天你就安安生生住在家里,别乱跑。"进了门,妈妈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外公的东西,明天再收拾,今晚先别动。"
我点点头,但心里有些奇怪。外公在世时一向和妈妈关系不太好,但这次妈却坚持要把丧事办得很体面,甚至亲自料理了所有事宜。
晚饭很简单,我煮了点挂面,妈妈只吃了几口就进屋躺下了。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墙上那座老式挂钟滴答作响。这个钟是外公生前最珍视的物件,每天都要亲自擦拭发条。
我在厨房洗碗筷,回到客厅时,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靠窗的那把太师椅上,似乎有个人影。我心里一惊,赶紧打开灯,椅子上空空如也,只有一本翻开的线装书。
这本书我从未见过,翻开的页面上画着奇怪的图案,像是某种符文。我正想拿起来仔细看,忽然听到妈妈的房间传来一声轻响。
"妈?您没事吧?"我轻轻敲门。
没有回应。
我小心推开门,借着月光看见妈妈正坐在床边,挺直脊背望着窗外。
"妈,您不睡觉吗?"
"小宝,你记不记得你外公的那个木匣子?"她没有回头,声音很轻。
我思索了片刻,"是那个檀木的小匣子吗?外公一直放在他房间的抽屉里。"
"去把它找出来。"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急切,"一定要今晚找出来。"
我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外公的房间这些年几乎没怎么变过,那股特有的老人家的气味还在——檀香混合着一种药草味。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却没有看到那个木匣子。
"奇怪。"我自言自语,又翻了几处地方。
这时,我注意到床下似乎有什么反光的东西。俯身一看,是一块圆形的铜镜,做工古朴,边缘刻着细密的花纹。我不记得外公有这样一件物品,伸手将它拿出来。
铜镜背面镌刻着一些字迹,但岁月已经将它们磨得模糊不清。正当我想擦拭看清那些文字时,铜镜突然从我手中滑落,发出一声脆响。
"找到了吗?"妈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把我吓了一跳。
"没有找到木匣子,但我发现了这个。"我捡起铜镜,递给她。
妈妈看到铜镜,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她后退了一步,声音颤抖:"你从哪找到的?"
"就在床底下。"我不解她为什么如此紧张,"这是外公的东西吗?"
她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快步走上前,从我手中夺过铜镜,一把将它塞进了衣柜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