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了。
不是愤怒的灼烧,也不是羞耻的滚烫,而是一种更深、更难以言喻的燥热,从四肢百骸的每一个毛孔里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熏得他头昏脑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好啊。
我等着。
后面那个咧嘴坏笑的小恶魔表情,像是一根羽毛,又像是一把小火苗,在他心尖上反复撩拨,挠得他不上不下,又痒又麻。
这个女人!
她怎么敢?!
她怎么能这么……这么云淡风轻地就接下了他那句带着孤注一掷、甚至有点破罐子破摔意味的挑衅?!
左航在房间里像只困兽一样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地板被他踩得吱呀作响,几乎要被他踩出个坑来。
他一会儿抓起手机,死死盯着那两条回复,试图从那简短的几个字和一个表情里分析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惊讶或者……哪怕是厌恶也行啊!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有那种让人脊背发麻的笃定,和一种洞悉一切之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垂死挣扎的……玩味。
他几乎一夜没睡。
眼睁睁看着窗帘缝隙从墨黑透出鱼肚白,再到天光大亮。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那两句话,那个小恶魔表情,还有慕清那张总是带着点似笑非笑的脸。以及,他自己发出去的那段堪称虎狼之词的豪言壮语。
下次见面……亲自感受一下?
他现在光是回想一下自己当时是怎么头脑发热打出那行字的,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好能把自己埋起来,永不见天日。
可偏偏,在她那句“好啊,我等着”的映衬下,他那点临阵退缩的念头,又被一股更强烈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拗给死死压了下去。
赌都赌了!话也放出去了!现在认怂?
那他左航以后还怎么在朱志鑫他们面前抬头!怎么面对那五万块的赌注!
第二天一早,左航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眼底布满红血丝,面色憔悴得像三天没吃饭的难民,脚步虚浮地从房间里飘出来时,客厅里的三个人齐刷刷地向他行注目礼。
朱志鑫“哟,航哥,昨晚做贼去了?”
朱志鑫嘴里叼着片吐司,含糊不清地调侃,眼睛在他脸上滴溜溜地转,
朱志鑫“瞧这脸色,跟被人吸干了阳气似的。”
朱志鑫“不是吧?这么快就……战斗结束,精尽人亡了?”
左航狠狠瞪了他一眼,眼里的凶光却没什么杀伤力,倒像是只炸毛的小猫。他没好气地拉开冰箱门,摸了瓶冰牛奶就往嘴里灌,试图压下心头那股怎么也压不下去的邪火。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丝毫没能让他冷静下来。
张极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单手转着手机,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凉飕飕的弧度,慢悠悠地开口:
张极“看样子,战况不怎么乐观啊。”
张极“不像得手,倒像是……被人反将一军,而且输得挺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