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人.018

左航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句轻飘飘的“因为是情歌啊”，还有前面那个同样敷衍的“没什么特别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根弦被人用力拨了一下，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没什么特别的？

情歌？

她怎么说得出口！这两个词扔出来，不就是明摆着告诉他：是啊，就是逗你玩呢，随便找个由头转点钱，看你那当真的傻样儿，有意思。还一生一世……我呸！

他猛地从床沿弹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烦躁地在卧室里兜圈子，脚步又重又急，地板被他踩得咚咚响，仿佛要把那股邪火全跺进地底下去。墙角的垃圾桶里，那只被他捏变形的啤酒罐还残留着他刚才的怒气。

三个月……

服服帖帖……

操！刚才在客厅吹出去的牛，现在像巴掌一样扇在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凭什么觉得能拿下慕清？就凭他那两下吉他？还是凭他这三两下就被人家撩拨得找不着北的德行？简直可笑！

他一把抓起手机，手指几乎是戳着屏幕，点开了和慕清的聊天界面。可看到那个深蓝色的头像，像一片望不到底的冷冰冰的海水，心里那点想冲上去质问的火苗，瞬间就被浇熄了大半。

发什么？

问她为什么这么敷衍？

追问她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转那点钱是几个意思？

不行，绝对不行！那样只会显得他更像个输不起、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子！

赌都赌了！五万块是小事，但这口气，他咽不下去！面子！男人的面子！

他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好几秒，这才用力敲下去，这一次，没再犹豫。

【知道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情歌？下次给你准备点别的。】

发送。

他刻意让语气显得平静，甚至模仿着平时接活儿时那种专业歌手接受点单的从容——虽然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平静下面压着多大的火气。他在试图夺回一点点对话的主动权，哪怕只是装出来的。

消息发出去，他立刻把手机屏幕朝下，“啪”一声扣在桌子上，好像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再发点什么不该发的。他走到窗边，用力推开窗户，晚上的风带着点凉意和楼下街道的嘈杂涌进来，吹得他脑子稍微清醒了点。

楼下车流不息，霓虹灯一闪一闪，把他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冰冷的地板上，显得有点孤单。

客厅里，隐约传来朱志鑫新一轮的游戏厮杀声，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偶尔夹杂着几句骂骂咧咧，和这边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他忽然觉得荒谬。

自己在这儿，为了一个才认识几天、根本捉摸不透的女人，又是赌气，又是下注，活像个被荷尔蒙冲昏了头的傻小子。她现在在干嘛？是不是正拿着手机，看着他这条故作镇定的消息，在偷偷发笑？

桌上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就那么一下，却像有人拿小锤子在他心口敲了一下。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过身，两步冲回桌边，抄起手机。屏幕亮着，是慕清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