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如银针,无情地砸在医院的玻璃幕墙上。林晚攥着诊断书的手指微微发白,纸页被雨水洇湿,晕开刺目的“胃癌晚期”字样。
急诊室的门突然被撞开,顾沉舟抱着浑身是血的苏晴冲了进来,白衬衫被染红大半。“医生!救救她!”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林晚站在走廊角落,看着护士推着担架车从身边疾驰而过,苏晴苍白的手无力垂落,恰好碰到她的手背,凉意刺骨。
“晚晚?”顾沉舟这才发现她,眉峰皱起,“你怎么在这?”
林晚将诊断书塞进包里,强撑着微笑:“来做体检。”她看着他转身要走,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他的衣角,“阿舟,我……”
“别闹,”顾沉舟甩开她的手,眼神冰冷如霜,“苏晴现在生死未卜,我没空陪你玩。”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追着担架车跑远。
林晚的手僵在半空,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比癌细胞侵蚀还要难受。她跌坐在长椅上,想起三天前,顾沉舟也是这样冷着脸,将离婚协议甩在她面前:“签字吧,我要和苏晴结婚。”
那时她才知道,苏晴出国留学不过是顾沉舟编造的谎言。这些年,他一直暗中资助她的工作室,陪她参加各种艺术展览。而自己,不过是顾苏两家商业联姻的工具,是他用来应付家族的挡箭牌。
手术灯熄灭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顾沉舟疲惫地靠在墙上,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当医生说苏晴已经脱离危险时,他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放松下来。这时,他才想起林晚,掏出手机,却发现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家里保姆打来的。
“顾先生,太太她……她咳血了,现在在医院……”保姆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顾沉舟的心脏猛地一沉。他发疯似的冲向林晚的病房,却在门口听到医生的话:“最多还有三个月,准备后事吧。”
病房里,林晚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比床单还要苍白。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阿舟,你来了。”
顾沉舟的喉咙像被手狠狠掐住,说不出话来。他走到床边,握住她冰凉的手,却被她轻轻抽开。“离婚协议我签了,”林晚从枕头下拿出文件,“明天就让律师送去你公司。”
“为什么不告诉我?”顾沉舟声音发颤。
林晚望向窗外的雨幕,轻声说:“你从来都没爱过我,何必让你为难。”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本来准备当结婚纪念日礼物的,现在……送给你吧。”
盒子里是一对琉璃耳钉,晶莹剔透,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顾沉舟想起,恋爱时苏晴曾说过想要琉璃耳钉,却遍寻不着。原来,林晚一直记得。
“阿舟,”林晚的声音越来越轻,“如果有来生,我不想再遇见你了……”监测仪发出刺耳的长鸣,顾沉舟的世界瞬间崩塌。他紧紧抱住逐渐冰冷的身体,泪水滴在琉璃耳钉上,却再也换不回那个永远温柔笑着的姑娘。
后来,顾沉舟走遍世界,收集所有的琉璃制品,可那些琉璃再美,也比不上记忆中那对耳钉,比不上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只是,一切都太晚了,错过的爱,就像碎了的琉璃,再也无法拼凑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