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宴即将来临,整个宫中都沉浸在忙碌的氛围里。上至女官,下至宫人,无一不在为这场宴会的筹办尽心尽力。瞧,金銮殿内,总管正指挥着众人布置,侍卫们严谨地守护着周围,女官们则细心地装点着每一处角落,宫人们忙忙碌碌地穿梭其中,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金銮殿在众人的努力下渐渐变得美轮美奂。丽才人从梦中醒来,准备装点妆容,她去年刚刚入宫,美丽的不可方物,天真的不染尘埃,让皇帝看着她不用勾心算计。宫女云香为她端来胭脂水粉。丽才人习惯的拿来铜镜,正准备描眉。突然一声尖叫,惊得云香手上帕子掉落。聂芳儿正准备去内务府领取月例 突然听见皇后宫人传唤:聂昭仪,皇后娘娘召见。 聂芳儿心下一惊,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稍稍洗漱便前往坤明殿。聂芳儿步行至坤明殿,在路上她隐约瞥见身旁的宫人皆严肃的有些可怕。于是她悄悄从袖中掏出手帕,擦拭掉了脸上刚刚抹上去的鲜艳脂粉。拨开珠帘,她缓缓地看清了眼前的皇后。皇后端坐在榻上,凤仪无比。她的剪刀精心修剪着摆在桌旁的海棠花和梅花,聂芳儿这么聪明,又怎么看不出来海棠代表的是刘贵妃,梅花指的又是棠梨宫的。于是定了定神色,敛了敛笑容,沉声道。皇后娘娘今日召臣妾来是有何事啊?啪的一声。梅花花枝被金剪剪去,皇后的声音加重几分,跪下。聂芳儿只得先行跪下,心下一惊,看着皇后低眉道。娘娘息怒,臣妾何错之有?只求您明示。皇后笑着,你现在年轻,风头正盛,恩宠正浓。派了丽才人,只是眼下之利益。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他一边说一边指着一盘胭脂。聂芳儿扪心自问,自己绝没有做过此等事情,于是抬手发誓:臣妾对天发誓,绝没有做过此事,臣妾犯不上啊,况且胭脂是我赠送的,出了事第一个查出臣妾,臣妾怎会有这么蠢? 皇后眼底闪过一丝金光。丽才人从帘子后冲了出来,啪的一声抽打了聂芳儿一掌,触目惊心的掌痕留在聂芳儿脸上,她心下一恨。丽才人纱布蒙面,眼底含泪:毒妇,事到临头还敢狡辩!跟我去御前对峙。 皇后哐当一声把胭脂盘扔了出去,碎的他们俩安静下来:放肆,坤明殿成了你们撒野的地方了,是不是? 二人叩首认错。皇后看着丽才人正色:你年轻气盛,初露锋芒,被人害也在所难免,大家都是姐妹,在深宫中要相伴的。何必咄咄逼人呢?来人,把本宫秘制的华春膏赏赐给丽才人 抹上月余便可恢复。还有此事不许传扬出去 就说你吃错了东西 不许皇上担心明白吗? 丽才人愤愤,但咬牙认下,拂袖离开。 聂芳儿心底怒意睁开眼 皇后笑着看着她:你也看不惯对吗?那就主动争取啊! 聂芳儿低眉:谢娘娘栽培。 她离开后。皇后笑着自言自语:人只有到了绝境才懂得反抗,才会心甘情愿为本宫所用啊。终于 中秋宴到了 轻歌曼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舞姬奉上舞蹈,乐府献上新词 文人吹奏笛子 戏台表演节目 一番周折后 皇帝示意节目下去: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 皇后别有深意看了他一眼。 这时南安太妃笑笑 举起酒杯起身:皇上福寿绵延,此话叫人心里多想。 皇帝挑眉:哦? 南安太妃小酌一口:听说金川战事沧澜公子打的极漂亮 本宫这几天都总是听见风言风语说……陛下有意立沧澜公子为太子啊。 众人皆惊 皇帝脸色很是难看,南安太妃笑笑:怎么,不好好庆祝庆祝,祝贺沧澜公子了。 霍飞燕端起酒杯:唉,我们家这个粗气,不会说话,我来就好。太妃人比花娇,怎么今日如此大放厥词。 南安太妃笑笑:八皇子妃好大的架势,竟是要做太子妃的风范了。 白蕊姬吃惊。 此时,沧澜站了出来 拉住霍飞燕:别说了。 霍飞燕脸红脖子粗:呵……不说我就憋死了,太妃有道理啊。你就是块木头没趣! 沧澜低眉。 众人面面相觑,连季锦妍喝茶的手都抖了抖。哐当一声,酒杯摔在地上。皇帝怒吼:一个个反了不成!沧澜,你怎么还没学会管教妻室! 沧澜低头跪下:父皇息怒,儿臣……不如……让儿臣好好禁足 思过吧。皇帝眼底不明神色,看向一旁面上喝茶的皇后,又看了看底下紫砂壶挡住面容神色的南安太妃。点了点头。
深夜的秋风骨子里的凉。
月色倒影在水中,映照出聂昭仪有些微醺的脸来。月白色流纱裙被长风卷起添了些醉意。远处,一个折枝花裙配着金翠碧簪子的身影映在她的眼眸,是丽才人,她眼底闪过一丝幽愤,看着远处的聂昭仪,她步伐不由得加快,聂芳儿看着她沉声道:丽才人愈发不懂规矩了 看见本宫,竟然不知道行礼? 丽才人恼怒 哼的一声,又听见身后侍女提醒,遂恼怒行了一礼 火焰般的瞳孔映射出光芒:你毁我脸的事情……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咱们走着瞧。 她拂袖离开,留下聂芳儿在远处看着她。宫女来报,皇后召见。坤明殿中 聂芳儿跪在地上,等候皇后发话,皇后写完一封家书后。在宫女扶着下坐在榻上 翻越书籍:今日叫你来,是有个事交给你。 聂芳儿神色复杂:请赐教。 皇后眸色微动:听闻你与八皇子妃是同一批秀女来的。 聂芳儿有些诧异但还是点头。皇后轻抠扳指:既然是姐妹,那这份情分就别轻易丢了呀。本宫今日着实没看明白,他们二人怎么就去了蓬莱岛。 聂芳儿神色微动,随机叩拜:臣妾明白,蓬莱岛山高路远,臣妾自会前去陪同。娘娘放心。
皇后点头后聂芳儿退下。
屏烛摇曳,季锦妍缓缓走了出来,眼底闪过一丝不确定的神色:娘娘信得过?
皇后轻轻笑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倒是你,整日没影子,做事总该有个章法吧。听说这次立储的事,那些个老顽固们各执一词,一会儿五皇子,一会儿八皇子,还有说六皇子的。但这次,裴孙悬那个老狐狸居然没发话了。
季锦妍眼底微动:娘娘可知,此人可有破绽? 皇后(许清月)笑笑:那怕是难啊,听说当年刘贵妃与姚老夫人都是京城贵女,在平阳之乱时,本宫和皇上躲在香山避难。听闻这裴孙悬心悦姚老夫人,可她家重权势,把姚老夫人嫁给了姚家做了续弦。刘贵妃也因为当年救下了皇上入了宫。现在啊,那裴孙悬便日日发奋朝政,时不时来些个鬼点子变法,底下官员也多有不服。
听到这,季锦妍手握紧了:这样的老东西……怎么可能有人服!
皇后笑笑:别急啊,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听闻,他如今儿子战死沙场,只有一个年满十八的孙子在边境作战,不日便将凯旋。到时候……芙蓉开得正好
殿内,南安太妃坐在紫薰桌椅上,焚香点燃烛火,紫斛兰色护甲拿出一封信纸 她提笔沾墨,稍加思索后写下几个字。尾部点上孙妙怡的署名。接着走到窗边,从袖中掏出一个哨子。她把信卷起后吹响口哨,一只鸽子闻声飞来,随后她把信绑在鸽子腿上。鸽子应声而飞。她走到书房,从柜子底下翻出一盒珠宝首饰,交给了宫女。随后轻摇芙蓉折扇:听说,岳阳城的胡大人家新添了个孙子,你去把这些送过去。就当本宫关心朝臣了。 宫女接下。芙蓉走到南安太妃身边耳语几句,南安太妃美艳的面容勾起的唇角:很好 你告诉郑将军,让他先在那里守着别动,我需要时给他传信。 紫色的凤凰步摇在桌底宝石柜下闪闪发光。第二日清晨 飞燕带着白蕊姬等人拿着简单的行礼便准备启程了。一声姐姐的声音传入霍飞燕耳中 是聂芳儿。霍飞燕面上急切:你怎么来了 我这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这趟浑水你不必掺的。 聂芳儿含着泪光一身素衣跑来 紧紧握住霍飞燕的手:不,姐姐我不怕。你去哪我就去哪,当年船上薛黎刁难,是你救了我。都是我不好,后来和你生疏了。可我每晚……都梦到你。泪水蓄满了她的眼泪:不过不打紧,这次让我陪着你,就当尽了姐妹情分,你也宽心 皇上只是一时在气头上,日后回过神来一定会好的。
霍飞燕怔住一会 但还是点头 默许了她的跟来。这时,一艘船驶来,船头站着一个雄伟的背影,是沧澜,他半挽着袖子,换着一身便服,手臂上尽是青筋,充满了力量,看到聂芳儿跟来有一瞬间诧异 但还是先顺着下去。
白蕊姬端来了糕点。
小船渐渐驶入蓬莱岛,日头也接近正午。船停靠岸,沧澜一个健步飞跃上去,然后侧身把飞燕也拉了过来。蓬莱岛内山鸟鱼虫,清风蝉鸣空桑林,桃花朵朵美的仿佛人间仙境。拨开层层花海,一座烟雨小楼出现在众人眼前。安顿好后,霍飞燕独自踱步到江边沉思,望着湖水对岸,她有些怅然。聂芳儿轻手轻脚走到她身边,手猛地一拍,吓得飞燕险些跌入池中,回过神来看着嘻嘻笑的聂芳儿她愤怒的把水洒向她。撇撇嘴:哼,怎么还带你这么无赖的。
清风吹起聂芳儿裙摆和发梢碎发 衬得此刻美人如画,一颦一笑皆似在画中游,她拿着一方丝手帕掩着嘴巴笑了起来:哈哈……姐姐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我这么一推烦心事可不都随着湖水走了吗?
飞燕看着她此刻的恬静,也贪恋起此刻的安逸来。 白蕊姬端着食盒跑来远远跳起来招呼道:嘿呦,日上三竿了,你们该饿了吧!快回来吧。解玄和沧澜公子烤了鱼肉,我还蒸了荷花糕,快来尝尝啦! 二人嬉笑着走了回去。酷暑难耐 皇帝也决定启程带着众人前往圆明园避暑。
孙妙怡接到信后决定想办法,她看着南安太妃送来的红肿药物,思虑片刻后不顾府内管家劝阻偷跑出去。直直跪在圣辰宫外,楚楚可怜请求解除禁足,皇帝不允许后,她又改变策略,请求看望惠婕妤。皇帝虽然疑惑却也还是同意。
忘忧殿,惠婕妤正在午睡,刚刚送走叶澜沂的她此刻有些困乏。看到孙妙怡来了后也行了一礼。二人寒暄片刻后,孙妙怡便迫不及待看着年幼的沧游,手指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护甲里的一些药粉悄悄掉进了沧游的后背。没多久沧游便浑身难受,起了豆疫。惠婕妤抱着孩子哭了半天,难过不止。孙妙怡一边安抚一边给皇帝支招:儿臣在苏州圆明园处附近曾经接见过一位苏姓名医,不如此次儿臣同去,找到那名医,或许能够治好沧游公子的病症。
皇帝虽然疑虑却也还是点头同意了。宫中一行人也到了烟雨江南。
听着风声阵阵,可季锦妍却想起了母亲死前的惨状,心口一阵疼痛。她站在沧海边,看着远处来的裴家孙子,裴御年。嘴角勾起一阵笑容。她这次换的一身素白衣服,她拿着一个清瑶斗笠,她用那个正扑着花丛中的蝴蝶,烂漫的天真神色在她面上浮现。蝴蝶流连在花丛中,她扑着扑着便酣畅淋漓躺在花丛中,这时,河边清风阵阵,仿佛是大自然的乐曲。
季锦妍忽然站了起来,她伴着风声和潮汐声舞动了起来。裴御年看着面前这一切,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的脸独一无二的好,带着刚刚战场上的英气,棱角分明,白皙的皮肤映的景致如画。
他看着这一切眼里都是对艺术的欣赏。他掏出笛子伴奏起来,悠扬的笛声藏着少年的雄心壮志。季锦妍也伴着舞动起来像一只蹁跹振翅的蝶。一曲舞罢,当裴御年想要靠近,季锦妍却已经消失,只留下一个紫色的飘带。裴御年笑笑,看着无尽的沧海。裴府
裴孙悬指挥着婢女布菜 桌上摆着一些精致菜式。没多时,裴御年便一袭白月紫衣长袍踏着门槛进来,一进来便恭敬向裴孙悬行了一礼,裴孙悬抚摸他的头连连扶起他:傻孩子,你这一去就是五年,都长成大孩子了。怎么这次凯旋先去了宫里。 裴御年谦逊笑笑,脊背挺得笔直:祖父莫怪,孙儿先去圆明园拜见了皇上,随后便赶回来陪祖父用膳了。 裴孙悬笑着给他夹菜:裴家有你啊,祖父才真真是放心啊。
蓬莱岛上 深夜烛火幽微 飞燕正缝补着荷包,沧澜缓缓踏步进来,在她身边坐下,飞燕抬眸问道:怎么样了?南安太妃那边有什么动作没有,咱们可有打草惊蛇。 沧澜摇头,安心的搂着飞燕:苦了你陪我一路颠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