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冰粒拍打在机械城池的防护罩上,发出细碎的嗡鸣。林夏将沈千城的意识存储体小心翼翼塞进战术背包,金属外壳还残留着量子波动带来的微颤。零柒蹲在控制台前,指尖在破损的全息键盘上飞速敲击,蓝色数据流映照着他紧皱的眉峰:"王局长的能量残留指向镜像回廊,那里连接着所有平行时空的观测点。"
穿过布满锈迹的金属甬道,墙面的指示灯每隔三米便发出刺目的红光。林夏突然拽住零柒的衣袖——地面的反光涂层上,几行模糊的脚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潮湿的冰渣里夹杂着暗红色碎屑,像是某种生物组织。"是那些从镜子里出来的黑衣人,"零柒用匕首挑起碎屑,冰晶在刀尖瞬间熔化成诡异的紫色液体,"他们的血液里混着量子稳定剂。"
镜像回廊的入口处,十二面一人高的青铜古镜呈环形排列。林夏刚踏入这个空间,镜面突然泛起水银般的波纹,无数道身影从镜中跌出。但这次出现的并非黑衣人,而是十几个不同年龄的林夏——有的穿着古代襦裙,有的披着未来科技战甲,甚至还有个满脸稚气的小女孩,手中攥着她童年时最爱的蝴蝶发卡。
"这是镜像裂变!"零柒迅速举起激光装置,却在看清镜中倒影的瞬间僵住。某个镜面里,他正跪在一片废墟中,怀中抱着浑身是血的林夏,而自己胸前的青铜徽章布满裂痕。现实中的零柒呼吸骤然急促,激光束开始不受控地晃动。
林夏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目光锁定在回廊中央的巨型水晶球。球体内部漂浮着数以万计的微缩镜面,每一面都折射出不同时空的片段。当她将青铜碎片贴近水晶球时,碎片表面的二进制代码突然流转起来,在虚空中投射出王局长的全息影像。
"你以为救回沈千城就能结束一切?"王局长的声音带着机械变调,他身后的背景竟是林夏熟悉的现代警局档案室,"十年前那场'事故',不过是我们用来筛选实验体的诱饵。"影像中,王局长的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与银色丝线如出一辙的纹路,"整个雪山实验室,包括这座机械城池,都是为了捕捉那些在时空裂缝中游离的意识能量——你们,不过是行走的电池。"
话音未落,所有镜面同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林夏感觉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小时候在孤儿院看到的神秘访客、警校训练时那些离奇的失踪案件、甚至上周在咖啡店偶遇的陌生人,此刻都串联成一张精密的大网。而零柒的真实身份,似乎也与某个关键实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水晶球突然炸裂,锋利的碎片如雨点般袭来。零柒猛地扑过来将林夏护在身下,后背被划出数道血痕。"快走!"他嘶吼着将林夏推向出口,自己却被一道银色光柱笼罩。林夏回头,惊恐地看见零柒的身体正在数据化,皮肤下浮现出与王局长相同的纹路。
"别管我!带着存储体去时空锚点!"零柒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他胸前的青铜徽章突然迸发强光,将周围的银色丝线尽数震碎,"记住,真正的敌人...藏在..."话未说完,他整个人化作数据流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枚冒着青烟的徽章。
林夏颤抖着捡起徽章,发现内侧刻着一行小字:第七号实验体。身后的镜面开始扭曲变形,无数黑衣人从裂缝中涌出,而在他们身后,一个与沈千城容貌相同的身影若隐若现,嘴角挂着与王局长如出一辙的诡异笑容。
暴风雪在城池外呼啸,林夏握紧背包里的存储体,朝着时空锚点的方向狂奔。夜色中,她忽然想起零柒消散前欲言又止的模样——或许,这个世界的真相,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