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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的门被推开时，铜铃清脆地响了三声。林晓下意识攥紧了挎包带子，指甲在皮革表面留下几道月牙形的压痕。李明跟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西装上还带着暮春傍晚的凉意。

"晓晓！这边——"张莉从靠窗的卡座弹起来挥手，栗色卷发随着动作在肩头跳跃。她的目光扫到李明时突然瞪圆眼睛，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捂住嘴，"哇哦，这是..."

"路上碰见的。"林晓抢先解释，耳垂微微发烫。她刻意避开李明帮她拉开椅子的手，却在落座时发现他西装袖口有道细小的开线——和大学时那件总借给她当外套穿的藏青色开衫磨损的位置一模一样。

张莉的脚尖在桌下轻轻踢了踢林晓的小腿。"所以这就是你放我鸽子的理由？"她故意拖长声调，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李总监什么时候回城的？"

"上周。"李明把餐巾纸往林晓那边推了推，"总部调任。"他说话时喉结在领带结上方轻微滚动，林晓注意到他下巴上有道新鲜的剃须刀划痕。

服务员端来三杯饮品，李明突然伸手拦住："她那杯要再加半包糖。"海盐焦糖拿铁的奶油顶正巧在这时塌陷下去，就像林晓突然漏跳半拍的心跳。张莉挑起精心描绘的眉毛，手机突然响起一连串消息提示音。

"靠！姐妹们催我去试伴娘服！"她抓起包包站起来，冲李明眨眨眼，"你记得晓晓对芒果过敏对吧？大学野餐那次——"

"张莉！"林晓的警告声和咖啡馆背景音乐里的吉他滑音混在一起。等好友踩着细高跟风风火火离开后，沉默像滴入清水里的墨汁般在两人之间晕开。李明无意识转着咖啡杯，杯底在木质桌面上磨出细小的圆形水渍。

窗外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黄昏。李明突然抓住林晓放在桌面的左手，他掌心的温度比咖啡杯更烫。"去年你生日发的那组照片，"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来，锁屏是他们在毕业典礼上的合影，"我每次提案失败就会看这个。"

林晓的拇指擦过照片边缘的点赞列表——那个叫"木子"的空白头像她一直以为是广告账号。咖啡杯垫被滴落的泪水晕出深色圆点，她突然发现李明手机天气列表里置顶着两个城市：深圳和这里。

"你在看这个？"李明点开名为《星晓》的PPT文件，第一页是家小型设计工作室的3D效果图，"我算过，如果接你刚谈成的那个品牌合作当启动项目..."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林晓猛地抽回了手。

"你调查我？"玻璃窗映出她绷紧的侧脸。暴雨毫无征兆地砸下来，雨滴在窗上蜿蜒成扭曲的河流，将两人的倒影切割成碎片。

李明解开手机相册加密文件夹的动作顿住了。某张照片角落露出半截医院走廊的标识，但他很快退出界面。"上周五下午三点，你在人民广场地铁站F口摔了一跤。"他声音发紧，"我当时在二十米外的星巴克玻璃后面。"

林晓的指尖在杯沿划出完整的圆形轨迹。咖啡馆音响突然切换成《青春纪念册》，大二那年他们挤在社团活动室听过无数次的歌。李明西装内袋露出机票的一角，她瞥见密密麻麻的飞行记录。

"这次能留多久？"她的问题让李明正在整理文件的手指僵在半空。雨声填补了对话的空白，直到他衬衫第三颗纽扣的位置传来细微震动。

"抱歉。"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起身时碰洒了半杯咖啡。深棕色液体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漫延成奇怪的岛屿形状。林晓注视着他匆匆走向洗手间的背影，发现他后脑勺有撮头发不服帖地翘着——和当年通宵帮她赶作业时一模一样。

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张莉发来条带着三个感叹号的消息："婚纱店隔壁新开了家婚姻登记处！！！"雨幕中，李明的轮廓在磨砂玻璃门后变得模糊不清。林晓把已经凉透的咖啡推到一边，杯底在刚才的水渍上叠出新的圆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