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太阳刚堪堪跃出地平线，晨光穿透云层，洒在长安的街巷上。
一夜风雪停歇，地上积着厚厚的一层白雪，踩上去咯吱作响，寒气顺着靴底往上钻，冻得人指尖发麻。
沈言卿天不亮便醒了，腰上的伤口处理过已无大碍，只是牵动时仍有隐隐作痛。
她简单洗漱后，换上一身素色的棉袍，将昨夜取回的罪奴名册妥善藏好，便推门走出了洄天医馆。
她记得上一世，他们入城后的第二天，虎贲第一杀手刘子言便现身刘家旧宅。
上一世谢淮安从未向她坦白过他的的真实身份，但她也不傻，总是能猜到的，只是在谢淮安面前，依旧装傻充愣走剧情。
街上行人稀少，偶尔有早起的商贩推着小车走过，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
沈言卿沿着积雪覆盖的街巷一路前行，很快便抵达了刘家旧宅所在的偏僻街巷。
刚走到巷口，便见一道黑影从巷子深处走了出来。
那是个身形壮实的男子，身着棉衣，模样有些蛮横，眉眼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步履沉稳，落地无声，显然是个身手极为高明的练家子。
是刘子言。
两人迎面而来，距离越来越近。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刘子言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下意识地侧眸瞥了沈言卿一眼。
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审视与探究，仿佛能穿透人的皮肉，直抵内心。
沈言卿不动声色，只是微微垂眸，与他错身而过。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刘子言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约莫两息的时间，才缓缓收回。
直到刘子言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的晨光里，沈言卿才暗暗松了口气。
刘子言的气场太过强大，那股常年浸染在血腥气中的戾气，让她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
她转头望了一眼刘子言离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凝重。
上一世刘子言曾伤了谢淮安，险些要了他的命。
沈言卿收回目光，转身朝着刘家旧宅走去。
大门虚掩着，院内的积雪上印着几串清晰的脚印，显然是方才刘子言踩出来的。
她抬手推开大门，朝着院内走去，谢淮安依旧握着扫帚，在门前清扫积雪。
身上的月白锦袍沾了些许雪沫，显然也刚起身不久。
“回来了？昨夜长安城中不太平，你可听到了什么风声？”
谢淮安看到她，语气熟稔，一副老夫老妻，在自然不过。
“风声？我只听到雪落的声音。”
沈言卿语气平淡，视线从谢淮安身上挪开，扫了一眼依旧破败的屋子。
谢淮安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随即勾了勾唇，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是吗？夫人此番如此乖巧，居然没惹事？”
他还以为，她急着离开自己的视线，是有事情要做。
“放心，没惹事。”
就算惹了事，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他们身上。
谢淮安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应道：
“那就好，进屋吧，外面冷。”
说完，他提着扫帚走到正屋门边，随手将扫帚扔在一边，双手拍了拍，悠哉地进了正屋。
沈言卿跟了上去，没敢离他太近。
屋内杂乱破败，透着风，比外面也好不了多少。
“那个小皇帝，你打算怎么办？”
上一世他和叶铮带着人出去了一趟，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打扫屋子，然后刘子言去而复返，自己和他打了一架，想着谢淮安也没让她杀人，于是寻了个机会逃了。
后来她找到谢淮安他们的时候，小皇帝已经不见了，他说是把人送走了，身边却多了一个书童张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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