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敲在窗纸上,飒飒的,像谁不耐烦的指节在叩。
沈言卿缩在沈府最偏僻的厢房角落,破旧的棉絮抵不住寒气,牙关忍不住打颤。
脑子里一团乱麻,混着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翻涌。
沈家庶女,生母早逝,爹不疼嫡母厌,活得比府里体面些的奴婢还不如。
而半个时辰后,这座淮南县首富的府邸,就将血流成河。
起因是沈父乃是现任虎贲军统帅言凤山的旧部,言凤山的仇人想要杀言凤山而不得,故而找上了沈父这位旧人,企图撬开他的嘴,找到线索和证据,扳倒言凤山。
岂料沈父虽然已经脱离虎贲军多年,但是对言凤山依旧忠心耿耿,宁死也不愿说出关于当年虎贲卫创立者刘子温通灭门一案的真相。
灭门,庶女,虎贲卫......
这些词在她混沌的脑海里碰撞,直到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刺破所有迷雾:
【宿主绑定成功。剧情任务:扮演沈沈言卿,走完沈家灭门,隐忍潜伏,最终为家族复仇并死于其手的完整剧情线。完成后,即可脱离本世界。】
什么意思?又有不长眼的玩意儿,试图拿捏她?
沈言卿慢慢抬起头,眼底那点属于少女的惊惶怯懦,被她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活动了一下冻僵的手指,从硬板床上爬起,走到那面模糊的铜镜前。
镜中人脸色苍白,眉眼细弱,是轻易便能被碾碎的模样。
她伸手,用力掐了自己掌心一下,尖锐的痛感让她更加清醒。
戏要开场了,既然如此,自己就索性陪这个系统玩玩儿。
前院的骚动来得比预料中更快。
不是喧哗,而是一种森然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寂静被零星短促的惨叫声划破,然后便是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乘着朔风,灌满整个府邸。
沈言卿按了按袖中冰冷的物件,那是一把她在厨房偷拿的,最不起眼的窄刃小刀。
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贴着墙根的阴影,像一抹游魂,悄无声息地靠近主院。
月华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有廊下几盏气死风灯在寒风里明明灭灭,将晃动的人影拉得张牙舞爪。
地上已倒伏数具尸体,温热的血融化了积雪,变成一汪汪污浊的泥泞。
她看见那位总是用眼角看她的嫡母,珠钗散乱,瞪着眼倒在台阶上,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嫡兄,蜷缩着,身下是一大滩暗色。
主厅的门敞开着,里面烛火通明,沈明朗的身躯匍匐着,还在细微抽搐。
沈言卿见他们围在主厅,悄声朝着东厢那颗槐树跑去。
记忆中,哪里应该是有一个狗洞来着?
这具身体虽说有些瘦弱,但根骨还算不错,只希望她现在锻炼还来得及,她可不想自己一直这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打起架来连个还手之力都没有。
沈言卿狼狈地从狗洞里爬出来,一抬头就看见僻静的巷子口,一个白衣鹤发的年轻男子,披着厚厚的狐裘,微微歪着脑袋,盯着自己。
谢淮安没说话,只是微微侧头,似乎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他的侧脸在光影中轮廓分明,下颌线绷得有些紧,薄唇抿着,看不出什么表情,唯有那双眼睛,映着跳动的烛火,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沈言卿沉默了一瞬,心中腹诽,这狗东西真的不是和里面那帮人是一伙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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