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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第四章的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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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月圆之歌

霞谷神殿的医疗室内，柔和的蓝色光晕笼罩着每一张病床。平菇站在小蝶的床边，注视着治疗师将最后一滴光能药剂滴入女孩口中。小蝶的脸色已经比昨天好了许多，但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她的光能恢复得很慢。"治疗师低声说，手指轻触小蝶额头的水晶徽记，"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坏了。"

平菇点头。昨天救回的五个光之子中，只有两个恢复了意识，而且都语无伦次，无法提供有用信息。"等白鸟回来，我们再试一次。"

话音刚落，医疗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白鸟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液体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霞谷的月光茶，"他举起杯子，"治疗师说这能帮助稳定光能。"

平菇微微挑眉。月光茶是霞谷的传统药饮，配方复杂，通常只有资深治疗师才懂得调配。"你自己做的？"

"嗯，跟着食谱学的。"白鸟小心地将茶杯放在小蝶床头，"希望有用。"

治疗师检查了一下茶汤，惊讶地点头："配方完全正确，浓度也刚好。"他看向白鸟，"你学过霞谷草药学？"

白鸟摇头，面具下的眼睛弯成月牙："只是喜欢收集各地的疗愈方法。每个王国都有自己的智慧。"

平菇注视着白鸟照顾小蝶的动作——轻柔地托起她的头，确保每一滴茶都能顺利咽下，还不时用指尖拂去女孩额前的碎发。这种细致入微的关怀，与她印象中那个大大咧咧的流浪者判若两人。

"其他孩子怎么样了？"平菇问道。

白鸟的表情黯淡了一瞬。"两个醒着的还是老样子。一提到那天的事就浑身发抖，只说听到'歌声'。"他顿了顿，"工程队有进展吗？"

平菇摇头。浮岛的挖掘工作进展缓慢，每次试图清理入口都会引发新的塌方。"龙骨认为我们可能需要从侧面开凿新的通道，但那至少需要三天。"

白鸟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床单上敲击，节奏急促而不安。"三天...太久了。"

"我知道。"平菇轻声说，"但贸然行动只会——"

"造成更多伤亡，是的，你说得对。"白鸟叹了口气，突然转向治疗师，"有没有可能...歌声是一种能量载体？某种能直接影响光之子意识的频率？"

治疗师惊讶地睁大眼睛："理论上可行，但需要极强的能量操控能力..."

平菇心头一震。一个模糊的记忆浮现在脑海——她的姐姐卡卡，生前最擅长的就是通过歌声引导光能。她曾创造过几十种治疗旋律，有些至今仍在霞谷使用。

"我需要查阅一些古籍。"平菇突然说，转身向外走去。

白鸟快步跟上："有什么发现吗？"

平菇没有立即回答。穿过神殿长廊时，晨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他们身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她不确定是否应该分享关于卡卡的猜测——那太私人，也太痛苦了。

"平菇？"白鸟的声音柔和下来，"如果我说错了什么..."

"不，不是你的问题。"平菇在图书馆门前停下，"我只是想到一个可能性...关于歌声的来源。"

白鸟安静地等待她继续。

平菇深吸一口气："我姐姐卡卡，她生前是霞谷最好的光之歌者。她能用歌声治愈伤口，安抚暴走的光能...也能制造幻象。"

白鸟的眼睛微微睁大。"你认为...是她？但你说她已经..."

"死了？是的，至少官方记录如此。"平菇推开图书馆沉重的木门，"但光之子的能量不会轻易消散，尤其是像卡卡那样强大的存在。"

图书馆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水晶灯提供照明。平菇径直走向最里侧的书架，取下一本厚重的皮质封面古籍。《霞谷歌者编年史》——书脊上的烫金文字已经有些褪色。

"这里记载了所有知名歌者的能力和作品。"平菇小心地翻开书页，停在标记处，"卡卡的章节。"

白鸟凑近查看。书页上是一首复杂乐谱的插图，旁边详细描述了演唱方法和效果。"《月之安抚》..."他轻声读出标题，"用于平息狂暴的光能波动？"

平菇点头："卡卡创造它来治疗因能量过载而失控的光之子。但理论上..."她的手指滑向页面底部的一行小字，"如果反向演唱，效果也会相反。"

白鸟倒吸一口冷气："变成操控而非安抚？"

"只是理论。"平菇迅速合上书本，"卡卡从未尝试过，她认为那太危险。"

两人陷入沉默。图书馆的古老钟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仿佛在计算着某种无形的倒计时。

"所有失踪事件..."白鸟突然说，"都发生在什么时候？"

平菇皱眉回想："第一起是上个月十五日，第二起二十二日，小蝶他们是二十九日..."

"月圆之夜。"白鸟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每次都是月圆之夜。"

平菇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月圆时光能最强，确实是施展高级歌术的最佳时机。更重要的是——卡卡就是在月圆之夜失踪的。

"下一个满月..."她轻声说。

"三天后。"白鸟接上她的话，"正好是龙骨预估打通洞穴的时间。"

平菇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书本。太巧合了，不可能是意外。有人在刻意利用卡卡的歌术，在月圆之夜捕捉光之子。但为什么？那些被困的孩子只是初级光之子，他们的能量并不特别...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白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关于卡卡失踪的细节，关于她可能留下的任何东西...任何能帮助我们理解现在发生之事的线索。"

平菇犹豫了。卡卡的事是她心中最深的伤口，多年来从未与人详谈。但白鸟眼中的关切和决心，让她罕见地产生了倾诉的冲动。

"跟我来。"她说，带着白鸟穿过几道隐蔽的走廊，来到神殿深处的一个小房间。

这是她的私人研究室，很少邀请他人进入。房间不大，但布置得井井有条——书架占据了一整面墙，另一侧是工作台，上面摆放着各种光能实验装置。窗前的小桌上，一个精致的银色相框面朝下放着。

平菇轻轻扶起相框。照片上是两个年轻女孩，都有一头银发和明亮的蓝眼睛，正对着镜头灿烂地笑着。

"这是卡卡。"平菇指向左边那个戴着花环的女孩，"失踪前一周拍的。"

白鸟小心地接过相框，目光柔和下来。"你们长得很像。"

"只是外表。"平菇不自觉地微笑，"卡卡活泼开朗，喜欢和人打交道。而我...更习惯独处。"

"她是怎么..."白鸟谨慎地选择着词语，"失踪的？"

平菇走向窗前，望着远处的霞谷赛道。"五年前的月圆之夜。卡卡当时在研究一种新型治疗歌术，需要收集不同地区的光能样本。一群自称来自雨林的旅人主动提出帮忙。"她的声音变得僵硬，"他们带她去了暮土边境，说是那里有一种特殊的光能水晶...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白鸟轻轻放下相框："搜救呢？"

"持续了三个月。"平菇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窗台上敲击，节奏与白鸟刚才在病房里的一模一样，"我们找到了她的发饰和一些衣物碎片...上面有黑暗植物的痕迹。官方宣布她已遇难，但我..."她顿了顿，"我总觉得她还以某种形式存在着。"

白鸟走到她身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足够近以示支持，又足够远给予空间。"所以你怀疑现在这些事件与她有关。"

平菇点头："歌声、月圆之夜、黑暗植物...太多重合点了。但我不明白的是，如果真的是卡卡，为什么要伤害那些光之子？她生前最爱孩子了。"

白鸟沉思片刻："也许不是自愿的？如果她被某种力量控制了..."

平菇猛地转头看他："你是说黑暗能量可以操控逝者的光能？"

"只是猜测。"白鸟摊手，"我在旅行中见过一些...奇怪的事。有些地方的光能会保留过去的影像，甚至能与人互动。当地人称之为'回声'。"

平菇眼前一亮："霞谷古籍中也有类似记载！我们称之为'光之残影'。"她快步走向书架，取下一卷羊皮纸，"看这里，'强大的光之子离世后，其能量可能在某些条件下形成自主意识，保留部分生前记忆和能力...'"

白鸟凑过来看，肩膀轻轻碰触到平菇的。那一瞬间的温暖让平菇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她突然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气，能看到面具边缘没遮住的一小片晒伤的皮肤。

"这里提到月圆之夜是残影最活跃的时期。"白鸟指着一段文字，似乎没有注意到平菇的异样，"而且...'若残影被黑暗能量侵蚀，可能反转其原有属性'。"

平菇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所以如果真是卡卡的残影，她原本的治疗歌术可能变成了..."

"操控光之子的工具。"白鸟轻声说完，抬头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我们需要为三天后的月圆之夜做准备。"

平菇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白鸟作为搭档。这个认识让她有些不安——她通常不轻易信任他人，尤其是外来者。但白鸟似乎有种特殊的能力，能让人放下戒备。

"关于这个..."白鸟犹豫了一下，从斗篷内袋取出一个小布袋，"我在洞穴里偷偷收集了一些黑暗植物样本。也许能帮助我们了解敌人的弱点。"

平菇瞪大眼睛："你疯了吗？那太危险了！"

"已经做了防护措施。"白鸟打开布袋，露出里面几片发黑的叶子，被一层透明晶体包裹着，"用云野的水晶隔绝了能量外泄。"

平菇小心地接过袋子。即使隔着晶体，她也能感受到微弱的黑暗能量波动，令人不寒而栗。"这确实...很有帮助。但下次请先和我商量。"

白鸟笑着行了个夸张的礼："遵命，长老大人。"

平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感到一丝奇怪的愉悦。白鸟总能轻易打破她严肃的外壳，引出她很少展现的轻松一面。

他们花了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研究黑暗植物样本和平菇收藏的古籍。随着夜色渐深，水晶灯自动亮起，在书页上投下温暖的光晕。白鸟分享了他在各地旅行时学到的关于黑暗植物的知识，而平菇则详细解释了霞谷的光能理论。两人惊讶地发现，尽管表达方式不同，他们的许多观点却惊人地一致。

"所以你认为黑暗植物其实是光能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平菇惊讶地问，放下手中的羽毛笔。

白鸟点头，用指尖在桌面上画出一个螺旋："就像同一枚硬币的两面。我在雨林见过一种植物，白天吸收光能呈金色，晚上却释放黑暗能量变成紫色。当地人称之为'平衡之叶'。"

平菇若有所思："光与暗的平衡...霞谷最古老的教义之一，但很少有人真正理解。"她看向白鸟，"你比看起来更有深度，流浪者。"

白鸟假装受伤地捂住胸口："我看起来很肤浅吗？"

"看起来像个不靠谱的冒险家。"平菇难得地开了个玩笑，随即正色道，"但你的见识...很珍贵。霞谷的长老们应该听听这些。"

白鸟摇头，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外来者的声音很少被重视。我已经习惯了。"

平菇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的敲门声打断。

"平菇？"龙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在里面吗？"

平菇迅速收好黑暗植物样本，示意白鸟去开门。龙骨高大的身影填满了整个门框，他的目光在看见白鸟时明显冷了下来。

"工程队有进展。"他对平菇说，完全无视白鸟，"我们发现了一条可能通往洞穴深处的天然裂缝。"

"太好了！"平菇站起身，"什么时候能开始探索？"

"明天一早。"龙骨终于瞥了白鸟一眼，"只有霞谷守卫参与。外人太危险。"

白鸟平静地回视："我理解安全考虑。但我的学生还在下面，我有权——"

"你没有'权'做任何事，外来者。"龙骨打断他，声音如钢铁般冰冷，"你已经干扰了太多。"

平菇感到气氛骤然紧张，连忙介入："白鸟对黑暗植物有独特见解，他的帮助很有价值。"

龙骨转向她，眼神变得复杂："平菇，我们单独谈谈。现在。"

平菇犹豫了一下，对白鸟点点头："明天继续。你先回去休息吧。"

白鸟顺从地离开，但在擦肩而过时，平菇注意到他的手指悄悄做了个手势——他们在洞穴里用过的暗号，意思是"小心"。

龙骨等白鸟走远后，立刻关上门："你不该让他参与核心调查。"

"他救了那些孩子，龙骨。"平菇疲惫地说，"而且他的知识确实有帮助。"

"或者那都是表演。"龙骨走近一步，"平菇，想想卡卡的事。那些'旅人'也是看起来友善可信。"

平菇猛地抬头："你认为白鸟和他们有关？"

"我只是说，不要轻易信任外来者。"龙骨的声音柔和下来，"尤其是现在，当事情明显与卡卡有关时。太巧合了，不是吗？"

平菇握紧拳头。龙骨的怀疑不无道理，但她的直觉却强烈反对这种猜测。白鸟眼中的真诚，他对学生的关爱，他分享知识时的热情...这些不可能是伪装的。

"我会保持警惕。"她最终说，"但我们确实需要他的帮助。"

龙骨似乎想再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三天后就是月圆之夜。无论计划什么，都要快。"他转身离开，又停在门口，"对了，工程队在那座浮岛上发现了这个。"

他递过一个小物件——一枚发卡，造型是霞谷特有的光翼形状。平菇的呼吸停滞了。这是卡卡的发卡，和她失踪时戴的一模一样。

"在哪里发现的？"她声音颤抖。

"洞穴入口附近。"龙骨的表情难以捉摸，"看起来像是...故意放在那里的。"

平菇小心地接过发卡，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这太像是一个讯息，一个邀请。卡卡想见她吗？还是说，有什么东西在利用她对姐姐的思念设下陷阱？

龙骨离开后，平菇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渐圆的月亮。她想起白鸟说的"光与暗的平衡"，想起卡卡温柔的笑容，也想起龙骨警告的眼神。三天后的月圆之夜，她将面临什么？而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她又能真正信任谁？

窗外，一片乌云缓缓遮住了月亮，将霞谷笼罩在更深的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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