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正如甄嬛所说的那般,弘历派人出使之事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来,与平民百姓而言,他们只在意今年的收成几何,至于皇帝为何要派人去那蛮夷之地,作为天朝上民的他们并不关心,也不在意。
与文臣武将而言,那更是好事一桩,眼看着皇后的忌日又要到了,他们一个个的老早就开始烧香拜佛,求上天保佑,到时候皇帝发疯时,千万不要误伤了他们,毕竟每次忌日都是血流成河,随机挑取部分幸运儿去地下服侍皇后,眼下皇上的注意力能被转移,那是再好不过了!
要不是郎世宁的歪打正着,他们都打算自己出手,帮皇帝选一个发泄之地了!
大臣:祸害了他们,可不能祸害我们了呦!
至于宗室皇亲,那更是安静如鸡,因为伦理道德是跟人讲的,对六亲不认的疯子而言,那是对牛弹琴!
作为硕果仅存的大阿哥永玼,和三阿哥永璋也丝毫不敢有任何异议,毕竟皇阿玛那是有弑子的先例在的,就连抱怨几句都不敢,谁知道这漏得跟筛子一样,满府眼线的府里,会不会走漏风声,只是,到底心绪难平!
大阿哥府里,并不如其他皇亲国戚府上那般奢华恢弘,甚至连一些重臣的府邸都比不上,只一两进小院,简朴至极,于寻常人家而言,自是天壤之别,但却与他皇子的身份极为不符。
夜里,打发走所有的下人后,永玼与福晋伊拉里氏坐在床帐内,愤愤不平的开口道:“皇阿玛何其荒谬,为了一个女人,大兴战事,那女人和祸国妖姬有什么区别?!”
闻言,伊拉里氏大惊失色,脸色惨白的开口道:“爷,慎言!要是让皇阿玛知道了……”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永玼想起自家皇阿玛的手段,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但心中的郁气却更加浓郁了,压低声音道:“爷知道,只是,爷心绪难平罢了。”
“同是皇阿玛的儿子,永瑝出生就是太子,为了稳定他的太子之位,爷和三弟都被赶出宫里,到如今都还是个光头阿哥,皇阿玛至今也不允许我们入朝,接触政事,就是怕我们动摇永瑝的太子之位!”
“更何况,爷作为长子,但偏偏为了永瑝的名字改名!永玼,他们之间的瑕疵,呵,那爷的额娘算什么?!这个名字何其屈辱,但爷只能叩谢圣恩!”
“都是同一个父亲,可出生的肚子不同,境遇也不同,他是太子,爷是光头阿哥,他住在养心殿偏殿,爷住在这连大臣都看不上的府里,他得皇阿玛亲自抚养,爷在府里如同圈禁,爷不服!”
“当年爷若是能成为皇后的养子就好了,起码不会向如今这般活的窝囊!”
说着,永玼声音有些哽咽,曾经他自持长子身份,以为皇阿玛是喜欢过他额娘的,也看重他,但那个女人出现后,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与那个女人比起来,她额娘生前得的那点三瓜两枣的宠爱是笑话,与那个女人的儿子比起来,他在意的长子身份,皇阿玛微薄的丁点看重,更是笑话!
伊拉里氏知道他的心结,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所有安慰的话,在现实面前,都虚假的可笑,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只能轻叹一声,开口道:“爷,您还有妾,爷是妾的天,一直都是……”
永玼却不领情,“光有你有什么用?你能帮爷改变如今的困境吗?!”
嘴上毫不留情,但到底,搂着伊拉里氏的手却越发紧了。
三阿哥府里,亦是大同小异,永璋不止不平自己的遭遇,亦是为自己的生母不平,没有人喜欢有人如同一座越不去的高山,压在自己生母身上,压在自己身上!
可是,不平有什么用呢?
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是命中注定,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能力,有机会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