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霍格沃茨被白雪覆盖,城堡在银装素裹中显得格外宁静。然而,第一项任务带来的紧张气氛仍未消散。金蛋的秘密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我注意到哈利、塞德里克、芙蓉和克鲁姆都在寻找解开谜题的方法。
“听说金蛋在水下才能听清,“德拉科在公共休息室里大声说,“波特那个蠢货,估计要淹死在黑湖里了。“
我假装翻阅《高级魔咒理论》,实际上在思考如何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帮助霍格沃茨的勇士们。
在图书馆,我遇到了正在查阅水栖生物书籍的塞德里克。他看起来疲惫不堪,眼下的黑眼圈清晰可见。
“还没找到答案?“我假装随意地问。
他摇摇头:“试了很多方法,但都没用。“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给他一些提示:“也许...你该试试级长的浴室。那里有特殊的水下声效。“
塞德里克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些传闻。“我避开了他的目光。
当晚,我借口夜巡,悄悄溜出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活点地图显示,哈利正独自前往级长的浴室。我披上隐形衣,远远跟在后面。
级长的浴室里,哈利将金蛋浸入水中。突然,一阵诡异的歌声响起,我认出这是人鱼的歌声。
“寻找我们失去的珍宝...在水底等待...“
哈利的表情从困惑转为恍然大悟。我知道,他已经明白了第二项任务的线索。
然而,就在我准备离开时,活点地图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巴蒂·克劳奇。他正在城堡七楼徘徊,而那个模糊的名字——“小巴蒂“——再次闪现。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上去。克劳奇先生走进了一间空教室,我悄悄靠近,听到他在自言自语。
“计划很顺利...主人会满意的...“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我迅速躲到一幅挂毯后面,看到穆迪教授拖着木腿走过。
“克劳奇?“穆迪的声音沙哑而警惕,“你在这里做什么?“
“只是...检查安全措施,“克劳奇先生的声音有些慌乱。
穆迪的魔眼疯狂转动:“这个时候?在城堡七楼?“
我屏住呼吸,知道事情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
魔眼在穆迪那布满伤痕的脸上疯狂地转动着,发出极其细微的机械摩擦声。它完全脱离了穆迪那只正常的、锐利如隼的眼睛,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独立性扫视着空荡荡的教室——扫过积尘的讲台,扫过那些覆盖着厚厚灰尘、歪斜摆放的桌椅,扫过挂着蛛网的角落……最后,那冰冷的、非人的蓝色玻璃体,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诡异感,猛地朝向我藏身的这片挂毯区域定住了!
心脏在胸腔里炸裂开来,瞬间停止,随即又以近乎失控的狂野速度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只有我自己能听见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冰冷的汗水瞬间从额头、脊背渗出,浸湿了内层的衣物。它看见我了?那只该死的、不眨一下的眼睛!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强迫自己像一块石头般纹丝不动,连眼睫都不敢有丝毫颤抖。身体僵硬得如同被施了全身束缚咒,只有心脏在绝望地尖叫。
“正是如此,阿拉斯托,”巴蒂·克劳奇的声音从挂毯的另一侧传来,那声音竭力维持着惯有的、一丝不苟的官腔,却如同绷紧到极限的琴弦,底下是清晰可辨的、无法抑制的颤抖,“部里…部里对霍格沃茨的安全,特别是争霸赛期间的安全,要求进行…不定时抽查。职责所在。”
“职责?”穆迪的嗤笑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带着浓重的嘲讽,“你的职责就是深更半夜像个幽灵一样在七楼游荡?还是说…”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变得如同毒蛇吐信般危险,“你在找什么东西?或者…在等什么人?”
木腿的笃笃声再次响起,缓慢而极具压迫感地逼近了克劳奇站立的位置。魔眼依旧死死地“钉”在我藏身的挂毯上,那无形的压力几乎让我窒息。我甚至能想象出穆迪那只正常的眼睛正怎样死死地、鹰隼般地盯着克劳奇。
“荒谬!”克劳奇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带着一种气急败坏的尖锐,“注意你的言辞,穆迪!我是魔法国际合作司司长!”
“司长?”穆迪的声音冰冷得能冻结空气,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我只知道,最近围绕在你身边的事情,司长大人,可一点儿都不‘合作’。你儿子的事…还有那些流言…”
“住口!”克劳奇猛地爆发出一声短促、惊惧的低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哀鸣,瞬间又被他强行压抑下去,只剩下粗重而混乱的喘息声在空荡的教室里回荡,“你没有资格…没有资格提他!那是过去的事!”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魔眼终于不再死死地锁定挂毯,缓缓地、带着不甘地转开了。我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稍微一松,却不敢大口喘气。
“过去?”穆迪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嘶哑的低沉,但其中的怀疑和警告如同淬毒的匕首,寒意森森,“有些‘过去’,克劳奇,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总会带着瘟疫爬回来。滚回你的办公室去。现在。再让我发现你深更半夜在城堡里鬼鬼祟祟…”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恶咒都更有分量。
笃…笃…笃…穆迪的木腿声再次响起,沉重而缓慢地,朝着空教室门口的方向移动,每一步都敲在死寂的空气里,也敲在我狂跳的心上。我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耳朵上,捕捉着门轴轻微的呻吟声,那是穆迪离开的征兆。
活点地图!我猛然想起这致命的疏漏。它还在我袍子内侧的口袋里!如果穆迪那只无所不见的魔眼在离开前最后扫视一遍……我几乎是凭着本能,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将手探进长袍内侧。指尖触碰到那卷熟悉的羊皮纸,冰冷而脆弱。我屏住呼吸,一点点地、以蜗牛般的速度将它抽出来,再沿着大腿外侧,极其谨慎地塞进我龙皮靴筒的深处。粗糙的靴筒内衬摩擦着羊皮纸,发出细微得几乎不存在的沙沙声,在我听来却如同惊雷。做完这一切,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笃。最后一声木腿的敲击声消失在门外,紧接着是教室门被轻轻带上的咔哒声。
然而,预想中的克劳奇离开的脚步声并没有立刻响起。死寂重新笼罩了空教室,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只有一种声音——一种极其细微、压抑的、如同野兽受伤后舔舐伤口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从挂毯另一侧传来。那是克劳奇?魔法部那位以冷酷铁腕著称的司长?这诡异的啜泣声让我脊背发凉,比面对暴怒的穆迪时更加毛骨悚然。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佝偻着背,双手抱头,身体因无法控制的情绪而剧烈颤抖的模样。
这不合常理的脆弱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几秒。呜咽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切断。取而代之的是一声粗重的、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压制下去的吸气声。紧接着,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一种极其轻微、如同毒蛇在沙地上滑行的窸窣声,伴随着指甲快速刮过硬物表面发出的令人牙酸的轻响。他在做什么?
我贴在挂毯上,心脏再次悬到了嗓子眼。那刮擦声持续了不到十秒,便彻底消失了。随后,脚步声终于响起,不再是之前那种略显匆忙的节奏,而是沉重、拖沓,每一步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某种破釜沉舟的绝望。脚步声经过我藏身的挂毯,没有丝毫停留,径直穿过走廊,消失在通往楼梯的方向。
又等了几分钟,直到那沉重的脚步声彻底融入城堡深沉的寂静,我才敢极其缓慢地从挂毯后面挪出来。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我,驱散了挂毯后那令人窒息的闷热,但我感觉不到丝毫暖意。空教室里弥漫着一股灰尘和…某种难以形容的、淡淡的苦涩气味,像是熬煮过头的魔药残渣。
我的目光立刻被吸引到教室深处,克劳奇刚才站立位置旁边的墙壁上。那面布满灰尘的石墙,靠近墙角的地方,赫然出现了几道极其新鲜、极其深刻的划痕!像是有人用某种尖锐的金属物——也许是戒指,也许是魔杖尖端——在极度的情绪失控下狠狠抓挠留下的。划痕凌乱而用力,深深刻进了古老的石壁,在昏暗的光线下,勾勒出一种无声的、扭曲的痛苦与狂躁。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绝非一个冷静的魔法部高官在“检查安全措施”时会留下的痕迹。混乱、痛苦、某种强烈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情绪……这才是巴蒂·克劳奇刚才真实的状态。
确认走廊空无一人,我迅速拿出活点地图,再次展开。指尖的颤抖几乎无法控制。城堡的轮廓在羊皮纸上清晰浮现。代表我的墨点安稳地待在七楼走廊。穆迪的名字已经回到了他位于城堡主楼层的办公室,如同一只蛰伏的蜘蛛。巴蒂·克劳奇的名字正在缓慢地、坚定不移地朝着城堡主入口的方向移动,最终消失在代表城堡边界的墨线之外——他离开了霍格沃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