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龙涎香的气味混杂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在空气中化作一种令人作呕的黏腻感，仿佛无形的绳索悄然收紧，勒住了每个人的喉咙。霍㻏跪坐在明黄的地毯上，指尖轻轻抚过父皇颈间的伤口——那是一道已经凝固的血痕，暗红得近乎发黑，像一条盘踞在往日威严下颌旁的丑陋蜈蚣。她的动作微微一顿，指腹似乎还能感受到皮肤上残留的冰冷。

幼时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父皇的大手覆上她的头顶，粗糙却温暖，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沾染的糕点碎屑。“吾儿名㻏，要做翱翔九天的凤。”他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如同一道誓言，深深镌刻进她的记忆。然而如今，那只曾庇护她的“龙”，却静静地倒在了她脚边，再无声息。

霍㻏缓缓站起身，玄色宫装的下摆不经意间扫过地面，沾染了几点刺目的鲜红，宛若雪地上炸开的梅花。“来人。”她开口，嗓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情绪波澜，但垂在身侧的手却泄露了一切——指甲死死掐进掌心，几乎嵌入血肉。

贴身内侍几乎是瞬间跪伏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板，连大气都不敢喘。“公主……”他的声音颤抖，甚至没敢抬眼去看那具穿着龙袍的尸体。

“按亲王礼制，葬入皇陵西侧偏殿。”霍㻏没有看他，而是转过身，望向窗外。乌云翻滚，遮蔽了远处太和殿金灿灿的屋脊，天地间一片灰蒙蒙的压抑。“对外只说，先帝突发恶疾，龙驭上宾。”

内侍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西侧偏殿？那根本不是帝王应有的归宿！这是要将先帝最后的尊严也一并抹杀吗？然而，当他对上霍㻏的目光时，又迅速低下头去。那双眼中没有一滴泪水，唯有冰冷的决绝与炽烈的野心，令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诺。”内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但很快被强行压下的平静取代。

霍㻏喃喃道：“可本宫不是凤，终究不能翱翔九天。”

先帝并未立太子，因此作为长公主的霍㻏召集了所有皇子和公主。先帝的子嗣并不多，仅有五位公主和八位皇子。二公主自幼被攻入皇城的刺客弄瞎了眼睛，三皇子愚钝如猪，四皇子天资聪慧，是镇守边疆的大将军，五公主前几日被送往辽国和亲，六皇子虽年幼但心机深沉，七公主能文能武……

每个都不是善茬！

这几位皇子公主听到霍尊驾崩的消息时，还有几分不可置信，可真见到霍尊安静地躺在寝宫床上时，几位皇子公主都露出痛心的神情，可不断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想法。

“今日宫中的刺客，可有音讯？”

二公主假意询问了一番，可三皇子却拿着手中的糕点笑着说：“宫中的禁军这么厉害，应当是正在调查，二姐姐，你不必忧心忡忡的。”

霍㻏笑笑便走向了人群，踱到二公主身后眉梢微挑：“二妹，眼睛看得可还清楚？”霍月闻言感觉全身血液都停止流动，结巴又尴尬地说了句：“阿姐，说的是哪里话，阿妹的眼睛自然是还是像往年一样，什么看的清不清楚的。”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她说这话时声音陡然拔高，霍㻏却不急不缓道：“难道你忘了？你在娩清寺……”霍㻏还没说完便被霍月打断：“够了，够了！！”霍㻏吼出了声。

“各位可想得知刺杀父皇的那群人是谁？”她说完之后又补充道“你们个个都各怀鬼胎，不用在这儿掩饰什么，说出你们心中的选择即可”

顿时人群中鸦雀无声

可霍㻏却不惯着他/她们“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做本宫的人，永远忠诚于本宫，保你荣华富贵。 二、被本宫杀死。现在皇城宫城，所有都是我的人，我知晓每个人都怕死 ，何况是你们这种身份尊贵的皇子公主们，那么我就给各位一炷香时间，各位自行选择 ”她眼里带着笑，仿佛就只是在说你今日吃早膳了没一样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