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可嘉——”凯厄斯“啧啧”两声，恶趣味地拉长了声音：“小歌者。”

他嘴角寡淡的笑容在脸上扩大，就连眼底也染上了意料之外的笑意。

意料之中的惊慌并没有如凯厄斯所期待的那样出现在面前容貌昳丽的小女巫脸上。

“那有如何呢？沃尔图里先生？”伊莉丝尾音上扬，冷漠的面容上眼尾上挑，抹上娇艳勾人的绯红。

她状似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淡金色长卷发发尾，将那一缕淡金色缠上纤细的食指。

“歌者往往会成为吸血鬼的伴侣，对吗？沃尔图里先生~”伊莉丝饶有兴致地调戏凯厄斯道。

后者颇有兴趣的面容一下子冷了下来，一个绝对的统治者绝不会容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威，尤其面前的女巫看起来还是一个连毛发都尚未长齐的小女孩。

他冷笑一声，“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大多数歌者都会被吸血鬼撕碎吸干吗？”

为了配合他可怖的话语，凯厄斯甚至还作出了一副嗜血的模样，与寻常冷漠暴躁的他似乎格外得不同。

伊莉丝极其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一双异色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精光，嘴角的笑容微微上扬，哪怕是换了一个时间，凯厄斯也一样会对她产生兴趣，不是吗？

伊莉丝抿了抿嘴角的笑意，不对，刚刚那想法不对了，应该是哪怕在另一个时间，凯厄斯也一样会成为她的笼中之物。

意识到凯厄斯的异样的不只有伊莉丝，上位上，马库斯单手撑着头，饶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他的头脑还是一样的好用。他、阿罗与凯厄斯一起生活了千年，没有吸血鬼，更没有人会比他们更了解彼此。

仅仅是凯厄斯的一句话，一个微不足道的笑容，马库斯和阿罗就能看出好兄弟的不对劲——

凯厄斯对这个贸然闯入沃尔图里的女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阿罗轻飘飘地掠过一眼，他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既然凯厄斯对这个小女巫感兴趣，他不妨就助他一臂之力，不过是说一句话的事情。

阿罗淡淡地瞥向伊莉丝，开口道：“亲爱的伊莉丝，沃尔图里诚心希望你能够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你对我的好兄弟凯厄斯感兴趣，不是吗？”

阿罗尝试着亲和地对着伊莉丝挤眉弄眼，尽量维持住正常人类所拥有的礼貌和亲和力，殊不知这样披着亲和的皮囊看上去内里更加可怖。

伊莉丝抿着唇，视线从阿罗身上飘过，附赠他一个和善的笑容。紧接着目光又回落到凯厄斯的身上，尽管这只吸血鬼在阿罗与她对话时就行动迅速地蹿出老远，伊莉丝还是清晰地看到他艰难地吞咽着喉头，仿佛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伊莉丝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能看不能吃是挺难受的。

不过，是不能吃还是不想吃呢？伊莉丝打量的视线从凯厄斯身上一掠而过，而后，她面带笑意地看着阿罗，应声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阿罗。”

最后两个字音伊莉丝咬得格外轻，仿佛一阵风过就能将字音吹散在空中。

只是春日的沃特拉春光明媚，只有细碎的阳光在空气中跃动。

万里无风。

那位颇为帅气的人类接待员等候在了会客厅的门外，伊莉丝抬脚往外走去，不出意外那位人类接待员将会是她这段时间的向导了。

只是——

伊莉丝的脚步缓慢，余光瞥向视野的角落中一头淡金色头发的冷脸吸血鬼，她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着一个完全没有记忆，甚至于没有情感的吸血鬼统治者主动请缨成为她的向导吗？

她自认身为一个格林德沃她的魅力与家族里的前辈们一脉相承的大，但似乎也没有大到一眼就能让一个位高权重的吸血鬼为她倾心的地步。

凯厄斯的身体却是比头脑更诚实，仿佛是不受控制一般，脑海里一直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叫嚣着，鼓动着，恨不能将他推入女巫精心编织的陷阱里。

甚至，那陷阱都无需精心编织，只要是她，他就能心甘情愿地走进去。

简直是荒谬到令吸血鬼发指的程度。

凯厄斯顶了顶腮，身体已经诚实地走到女巫的面前，他强撑着冷硬的脸庞，锐利的视线恍若凶狠地瞥过伊莉丝的脸颊，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连他本人看了都觉得惊悚的柔情。

“跟上。”冷淡到能够冻死人的两个字从凯厄斯的嘴里说出来，仿佛经过了过滤一样，套上了一层厚重的滤镜，剥离不开。

伊莉丝看着凯厄斯挺拔的背影，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快步跟上。

凯厄斯的余光里堪堪到他肩膀的小女巫迈着在他眼中堪比小碎步的步伐“哒哒”地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蒙上阴郁的心情也拨云见日。

漫长无趣的日子里似乎有一个新的乐趣，甚至是——

盼头。

凯厄斯被他脑中荒谬的想法猛然吓得停住了脚步，身后小女巫一个不留意“哐当”一声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后背轻柔温暖的触感让凯厄斯怔愣在原地，吸血鬼灵敏的听力让他不需要转身就能听见小女巫纤细的手指揉着高挺的鼻子。

头脑不受控制地想象起她的模样，高贵里又透着娇媚的一张脸上鼻头泛着可爱的红色，柔软的手委屈巴巴地安抚着泛红的鼻尖。这样想着，凯厄斯的体内有一股汹涌的暖意从腰腹直冲大脑。

鼻尖痒痒的，叫嚣着下一秒就要释放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证据。

“房间在这条长廊的尽头。”匆匆丢下一句急促的话，凯厄斯下一秒就消失在长廊里。

吸血鬼的速度实在是快，加上伊莉丝又在一心一意地揉着撞疼的鼻子，一时不察，腐朽的长廊上就剩下她一个人。

望向凯厄斯落荒而逃的方向，伊莉丝抿着唇勾了勾嘴角，一个斯莱特林式的精明算计的笑容在伊莉丝的脸上隐隐划过。

她就是故意撞上凯厄斯的，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