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踏入启祥宫大门的时候,胤禛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总觉得自己早上在心里才发过誓,晚上就又跑了过来,显得好像分外没有面子一样。
只是,一进了门,远远瞧见那娇艳欲滴的美人正颐指气使的吩咐人折腾一个胖太监的时候,他紧绷的精神与僵硬的神色诡异的缓了下来,也不知不觉的想要靠近。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本宫告诉你,就算把你在启祥宫里弄死,你也别想跑去碎玉轩享福!况且你也享不了福,碎玉轩的莞贵人可比本宫心机深沉多了,说不定你去了会被磋磨死的更快,还有,想让本宫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你放屁!”
胤禛:“……”
果然,还是他印象中的那个人,不出意外的仍旧跋扈嚣张,骂起人来还是那么粗俗易懂。
胤禛心想,不论如何,好歹也算她是个心思简单的人,起码遇到什么事儿不会憋在心里,全都搁在脸上,太容易看透了。
而他恰恰就最受用这份轻而易举的看透。
“咳咳——”
随着他突然出声,费云烟感受到了那股来自于后脑勺的直直凝视,她连忙转过身,将手中的鞭子用力的砸在了康禄海苦哈哈的脸上,一边也不避着人,又整理了一番仪容仪表,噙着笑意迎了上去。
“皇上,您来了啊,太好了,都怪这个死太监,回回都是罚他的时候让臣妾来不及恭迎皇上,真该把他拉下去打死才对…皇上~臣妾今晚又能睡个好觉了,皇上果真是天底下最尊贵最体贴的人了……”
胤禛:“……”
胤禛眯着眼看她,一时被她明艳的笑容俘获,脸色也不如方才臭了,任由她挽住了自己的手臂往里走,边走,边淡淡道。
“嗯,难不成,朕只是你能入睡的工具不成?丽嫔,你哪里有把朕放在眼里?”
费云烟噎了一下,悄悄抬眼觑他的表情,而后讪讪笑道:“……不完全是。”
既然进了启祥宫的门,她就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让这头大肥羊再从自己的裙摆底下溜走。
……尤其是在眼下这个她四处树敌的档口。
兴许是病急乱投医的法子实在管用,伴随着被旺盛的阳气滋养了这么一夜,费云烟混乱疯癫的精神世界终于缓和了许多,上头的情绪也逐渐消散,理智重新占领了高地。
也就是在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昨日自己一时冲动之下狠狠得罪了华妃的后果恐怕不会太好……
华妃向来桀骜,有家世倚仗,又有年羹尧那么个争气的哥哥频频来为她撑腰,平日里,连皇后这个后宫之主都不敢撄其锋芒,皇上偶尔也得纵容她呢,更何况旁人?
她自打入了王府,就投靠了过去,一直是华妃手底下的马前卒,众人眼里的小跟班,还从来没有当面跟年世兰掰过腕子。
……更何况,她也掰不过啊。
而且,还不止是华妃呢。
昨天,她先是对最近盛宠在身的莞贵人又打又骂,接着大闹翊坤宫,指着华妃的鼻子撕她的脸皮,还把曹琴默母女骂的狗都不如,今天睡过头了又还没来得及去景仁宫给皇后请安……
哈哈,一口气得罪了这么多人。
虽然说她其实并不是很后悔,甚至现在回味起来还觉得特别痛快,但是……
进了内殿,她抱紧了皇帝的腰身,用力到几乎要把自己嵌进去,仰起头,诚恳的问道。
“皇上,假如有那么一天,我被宫里所有人排挤了,您会始终站在我这边吗?”
胤禛皱眉:“?”
……又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