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他指了指床沿。

我小心翼翼地坐下，莫教练关掉了收音机，房间陷入沉默。

"睡不着？"他突然问道。

"是的，全身太疼了。"

他轻笑一声："习惯就好。第一周都这样。"

又是一阵沉默。我鼓起勇气，指了指那张他刚才看的照片："那是..."

莫教练犹豫了一下，把照片递给我。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得多的他，站在擂台中央，高举双臂，周围是欢呼的观众。他穿着红色短裤，腰间别着一条金光闪闪的腰带。

"那是我二十五岁时在北极光杯的冠军照。"他淡淡地说，"那时候，我刚从省队转为职业，一路过关斩将，打败了来自蒙古和俄罗斯的顶尖选手。那天晚上，我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此腾飞。"

我睁大了眼睛。虽然从未听说过北极光杯，但从照片上看，规模不小，而且层次很高。

"然后呢？"我忍不住问道。

莫教练收回照片，轻轻抚摸着："然后我遇到了丁力。"

"丁力是谁？"

"当时最大的搏击推广公司的老板。他承诺给我一个世界级比赛的机会，条件是签下一份十年的独家合约。"莫教练的声音变得低沉，"我签了，怀揣着冠军梦。但实际上，他只是想控制一个有潜力的选手，廉价地使用我，然后在最赚钱的比赛中安排我输。"

"您拒绝了？"

"最开始，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安排一场一场地打。直到我在全国赛中遇到了龚亮，当时的头号种子选手。我本可以赢的，但丁力在赛前告诉我，必须在第三回合倒下。"

我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听。

"我没听他的。我在第二回合就把龚亮打倒了，台下观众都疯了。"莫教练嘴角浮现一丝骄傲，"但赛后，我被告知违反了合约精神，不仅奖金被扣，还要支付高额违约金。更要命的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接到正规比赛的邀请。"

"他们封杀了您？"

"不，这个圈子没那么简单。他们只是让我'冷'了下来。没有比赛意味着没有收入，我还欠着一屁股债。丁力倒是给了我一条路——去打黑市比赛。"

窗外，蝉鸣声渐起。莫教练的目光似乎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地下拳场。

"黑市比赛没有规则，只看谁能站到最后。赢了有钱，输了可能就没命。我打了三年，赢了二十七场，输了两场。最后一场，我打断了对手三根肋骨...他没挺过来。"

我倒吸一口冷气。

"那场比赛后，警方开始大规模打击地下拳场，我不得不隐姓埋名，辗转各地。后来偶然遇到了我现在的老板，他给了我这个工作——训练你们这些年轻人，为了更大的比赛做准备。"

"更大的比赛？"

莫教练看了我一眼："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我："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给你们看那些录像吗？"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