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就应当是我的。」他头一次红了眼，沙哑着声音说道。
「是我先娶的你，是我先教你动了情，你本就应当伴我一辈子，你本就应当爱我的。」
她垂着眸子，久久不语。
长久的沉默后，她也只是轻轻开口，像是叹息，也像是解脱。
「太迟了。」
1.
天下人皆知，镇北侯府嫡女沈初微，嫁入了当朝丞相之子林煜家中。
那一日的婚仪宴席，从京城东大街，直铺到了宫城之外。丞相林大人更是为儿子和儿媳特意向皇上请旨，让太常寺全程参与，使得这场婚事的排场，几乎比肩皇家婚礼。
沈初微的嫁妆单子，足足抄录了三日三夜。御赐的礼品，朝臣的贺礼，还有镇北侯府的家底，几乎将林府的前院摆得满满当当。就连本不该出面的宫中贵人，也纷纷遣了心腹送来贺礼，只为在这权贵联姻的日子里，分一杯羹。
京中贵女们无不羡慕沈初微的好命。她不仅得了林家这门显赫婚事，还嫁了京中最俊秀的男子。传言林煜五岁能诗，七岁通史，十三岁便中了解元，如今二十有三，已是当朝最年轻的侍讲学士。才华出众不说，那双含情目更是让无数闺中少女魂牵梦萦。
但闺阁中的少女们再如何羡慕嫉妒，却也说不出半句闲话。谁让沈初微是镇北侯府的嫡女呢？她爹沈霆十年前在北疆一战成名，单枪匹马杀入敌军大营，俘虏了西戎王子，为朝廷立下不世之功。后又被派往西南，三年平定苗疆动乱，被封为镇北侯，手中兵权让朝中大臣都要礼让三分。
若沈初微是个蠢笨如猪的丑女，贵女们倒也只当是家世使然。偏偏沈初微生得如画中人物，一双杏眼顾盼生辉，唇若点朱，眉如远山。加之她自小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性子又沉静如水，端庄大方，实在是无可挑剔。
连皇后娘娘都曾在宫宴上夸赞她是"京中难得的才女"，赐了一枚金步摇。这样的女子，不嫁给林煜，又该许配何人？
只可惜，漂亮的婚礼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没有人愿意去细想。
沈初微站在铜镜前，任由丫鬟们为她梳妆打扮。她穿着正红色的嫁衣，绣着祥云和百鸟朝凤，头上戴着重达数斤的凤冠，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表情。
"姑娘，您今日成亲，怎么看着一点都不欢喜？"贴身丫鬟柳絮小声问道。
沈初微轻轻摇头，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嫁人本就是女子的宿命，欢喜与否，又有什么区别？"
柳絮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她跟了沈初微多年，自然知道小姐心里装着谁。只是那人已有婚约在身，如今小姐也要嫁人了，一切都成了过去。
"时辰到了。"外面传来了婆子的声音。
沈初微站起身，稳稳当当地踏出闺房。她走得很慢，却很坚定，仿佛走向的不是婚姻，而是战场。
迎亲的队伍早已在门外等候。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沈初微在一片红色的氛围中，被人搀扶着上了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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