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向我道歉,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过去的都过去了。"我平静地说,"我希望你能好起来。"
虽然我说不出原谅这个词,但我确实不再恨他了。恨需要太多能量,而我现在只想把能量用在爱和创造上。
离开医院时,志明在外面等我,手里拿着一束白色的野花。
"给你。"他递给我花束,"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接过花,深吸一口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
回到沿海城市的家,我成了一幅新画—画中是一只笼中鸟,笼门已经打开,但鸟儿仍然站在笼中,似乎在犹豫是否该飞出去。
"这是过去的你吗?"志明看着画问道。
"是的,"我点点头,"但不只是我,还有许多像我一样的人,被困在自己的笼子里,却不知道门已经开了。"
一个月后,我接到消息,前夫去世了。我没有回县城参加葬礼,只是在家里点了一支蜡烛,为那段已经结束的过去做最后的告别。
那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海鸥,在蓝天下自由飞翔。醒来时,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平静。
我决定把这种感觉画下来,创作了一系列关于自由与重生的作品。这些画后来在城市的艺术节上展出,引起了不少关注。
有一位参观者在看展览后对我说:"你的画让我看到了希望,让我相信每个人都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这是对我最大的肯定。因为我希望我的经历和作品能够给那些仍然被困在黑暗中的人一些力量,让他们知道,无论处境多么艰难,总有逃离的可能,总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五年后,我和志明开了一家小小的画室,专门教那些家庭暴力受害者绘画,帮助她们通过艺术表达情感,找回自我。
每当我看到这些女性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我就感到一种深深的满足感。这或许就是我经历这一切的意义—不仅仅为了自己获得自由,更是为了帮助他人找到自由的道路。
"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志明常这么对我说。
但我知道,每一个敢于离开伤害、追求新生活的人都是勇敢的。我只是比较幸运,在最黑暗的时刻遇到了愿意伸出援手的人。
如今,站在海边,看着我们的孩子在沙滩上欢快地奔跑,听着海浪的声音,我终于明白了幸福的真谛。
幸福不是没有风雨,而是在风雨后依然能看到彩虹;不是没有伤痛,而是伤痛后依然能够相信爱情;不是没有过去,而是过去不再主宰现在与未来。
海风轻轻吹拂着我的面颊,带着咸咸的气息,宛如生活本身—既有苦涩,也有甘甜。而我,终于学会了如何在这苦涩与甘甜之间找到平衡,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节奏。
"在想什么?"志明从背后轻轻抱住我,问道。
我转身,看着他温柔的眼睛,微笑道:"在想我有多幸运,能遇见你,能拥有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