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小婶儿送到中心医院的那天,心里恨极了我大表哥。
一清早,这厮在电话里语气和煦地告诉小婶儿:"嫣然喉咙疼好几天了,她自己偷偷吃药也不见好。"
表哥你大爷的!我在心里暗骂,你明知道我对去医院有多恐惧!
小婶儿放下电话,脸色已经由晴转阴。她二话不说,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走,全然不顾我的哀嚎与挣扎。
"婶儿,我真的没事,小毛病而已!"
"婶儿,咱不去医院,我保证明天就好!"
"婶儿,我错了,我不该瞒着您吃药......"
一路上我使出浑身解数想要逃脱,然而小婶儿的手劲儿大得惊人,硬是把我塞进了出租车。
到医院时我已经认命,像个等待行刑的犯人般蔫头耷脑地坐在外科诊室外的椅子上。小婶儿去挂号了,我趁机四下张望,试图找到逃跑路线。
"嫣然,别想跑。"小婶儿拿着挂号单回来,把我的身份证和医保卡一股脑儿塞进我手里,"你要是敢溜,我就告诉你妈你前天晚上偷偷点了三份烧烤外卖的事。"
我瞬间僵住,苦着脸点头。妈妈刚给我定了减肥食谱,要是知道我深夜暴食,绝对会让我好看。
"还有五个人就到你了。"小婶儿说,翻开手机开始看剧。
我无聊地抠着手指,喉咙又开始隐隐作痛。说实话,我的扁桃体已经发炎三天了,吞口水都是刀片划过的感觉。但比起这点疼痛,我宁可忍着,也不愿踏进医院这个噩梦之地。
门诊大厅里人来人往,消毒水的气味让我胃里泛酸。每次来医院,那些不好的记忆就像放映机一样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六岁那年因为阑尾炎手术,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周围都是戴着口罩的陌生面孔;十二岁扭伤脚踝,被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医生粗暴地按着处理......
"刘嫣然!"
护士的叫声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小婶儿推了我一把,"该你了,快进去。"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疼得龇牙咧嘴,慢吞吞地挪向诊室门口。
推门的瞬间,我的心跳加速到了一个不寻常的频率。
诊室里很安静,飘着淡淡的药香。窗外阳光倾泻进来,给白色的墙壁蒙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一个穿白大褂的背影正低头在电脑上敲打着什么。
"坐。"那人头也不抬,声音低沉好听。
我战战兢兢地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喉咙痛几天了?"他依然没有抬头,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
"三天......"我小声回答,声音嘶哑得可怕。
这时他终于抬起了头,一双清亮的眼睛直视着我,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他看起来三十岁出头,五官深邃立体,鼻梁高挺,唇形优美。如果不是穿着白大褂拿着听诊器,简直像是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张嘴。"他拿起一根压舌板走到我面前。
我怔了怔,下意识抓紧了椅子扶手,浑身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