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烬·轮回错》番外:转世逢春
博物馆的灯光在展柜上投下冷光,顾云舟盯着玻璃罩里的半块羊脂玉佩,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霜华形胎记——这是他从小就有的印记,每当阴雨天气便会发烫,像在呼应某个遥远的呼唤。
“先生对这块‘霜华残佩’很感兴趣?”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若有若无的梅香。顾云舟转身,看见穿高定西装的男人倚在展柜旁,眼尾那颗朱砂痣在灯光下妖冶得惊人,“这是本馆新到的藏品,据说是百年前一对江湖情侣的定情信物。”
心跳突然漏掉半拍。顾云舟望着男人指间转动的另半块玉佩,残玉边缘的纹路竟与他腕间胎记严丝合缝:“你是……”
“李慕然。”男人伸手,掌心躺着完整的霜华玉佩,拼合处发出极淡的银光,“顾先生,我们该谈谈——关于你后颈的霜华印记,还有我每世都在重复的噩梦。”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梅香,顾云舟盯着病房天花板,想起三日前在博物馆晕倒时,男人接住他的姿势——像极了前世在寒潭底,沈砚冰抱着他时的小心翼翼。
“别害怕。”李慕然坐在床头,指尖划过他后颈,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淡淡红痕,“我找了你三十年,从你出生那年起,便守在医院窗外,看着护士给你戴上腕带,看着你第一次学会走路,第一次因为胎记被同学嘲笑……”
顾云舟浑身发僵:“你跟踪我?”
“不是跟踪,是守护。”李慕然忽然低头,吻落在他腕间胎记上,温热的触感让顾云舟战栗,“前世在黄泉道,我跪在祖师像前发誓,若能转世,定要在你睁眼的第一刻便握住你的手。可当我带着记忆重生,却发现你忘了所有,连胎记都淡得几乎看不见。”
记忆碎片闪过。顾云舟看见自己十七岁那年,在巷口被小混混围住,突然出现的少年替他挡下棍棒,眉骨流血却笑着说“别怕,我在”;看见大学时每次去图书馆,总会在桌上发现他喜欢的雪顶梅蕊茶,却从未见过送茶的人。
“是你……”他声音发颤,“高中替我打架的转学生,大学图书馆的神秘送茶人,还有上周在巷口救我的西装男人……”
李慕然轻笑,指尖划过他唇角:“阿舟终于想起来了?”他忽然掀开衬衫袖口,小臂上纵横的疤痕像极了前世的赤焰鞭痕,“每一世轮回,我都会带着前世的伤,提醒自己不能再弄丢你。这次,我学聪明了——”他取出银质锁链,链身刻着细小的霜华纹路,“用现代工艺改良了‘寒潭锁魂链’,只要你戴上,便再也不会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顾云舟望着锁链,突然想起前世寒潭底的石室,想起李慕然用霜华剑刻在他魂魄里的咒。可此刻男人眼中的偏执与温柔,却让他无法抗拒,就像霜华花遇见初雪,明知会被冻僵,却仍要绽放。
“为什么……”他伸手触碰那道贯穿男人心口的疤痕,“为什么非要困住我?”
李慕然忽然抓住他手腕,按在床头,瞳孔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因为在识海幻境里,我看见下一世的你会爱上别人,会在婚礼上笑着说‘我愿意’,而我只能站在角落,看着你无名指戴上不属于我的戒指。”他低头咬住顾云舟指尖,齿间力道不轻不重,“所以这一世,我要在你学会爱之前,先让你习惯被我困着——习惯我的吻,我的锁链,还有我每夜守在你床前,用朱砂笔在你掌心画的霜花。”
窗外忽然下起春雨,顾云舟腕间胎记发烫,与李慕然的朱砂痣遥相呼应。他看见男人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小盒,里面躺着枚霜华形钻戒,戒托内侧刻着极小的“砚冰”二字。
“戴上它,阿舟。”李慕然声音发哑,“这次,我们不去看东海日出,也不回冷月峰,就留在这现世红尘里,做对被锁链困住的凡人。我会带你去看博物馆的霜华玉佩,会在每个雨夜替你暖手,会在你做噩梦时吻去你的眼泪——”他忽然轻笑,眼尾朱砂痣染着水光,“当然,如果你敢看别的男人超过三秒,我会挖了他的眼睛,就像前世在冷月宫那样。”
顾云舟忽然笑了,笑得眼泪掉进枕头:“你还是这么疯。”却主动伸出手,任由李慕然将钻戒套进无名指,锁链扣在腕间,“不过……这样的疯,我好像等了五百年。”
春雨打在窗台上,像极了前世清河镇的那场雨。顾云舟望着李慕然替他描眉的侧脸,忽然明白,所谓轮回,不过是给了他们无数次说“我爱你”的机会,而每一次的“我爱你”,都带着血与泪的温度,却又甘之如饴。
银质锁链在床头发出轻响,顾云舟枕着李慕然的肩,听见他在耳边低语:“阿舟,知道博物馆的霜华佩旁边,为什么摆着支断簪吗?”他顿了顿,“那是用你前世玉坠磨的,见血封喉——就像现在,你若再说要离开,我便用它刺进自己心口,让你看看,这颗为你跳了五百年的心,究竟有多偏执。”
月光漫过窗台,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顾云舟望着男人眼尾的朱砂痣,忽然觉得,比起前世的寒潭冷月,现世的霓虹与锁链,或许才是最适合他们的牢笼——一个让爱与疯狂并存的,温暖的牢笼。
(番外完)
番外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