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东厢院,我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将要生活多年的地方。虽不算奢华,却布置得精致雅致。
"少夫人,您看满意吗?"绿漪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不错。"我淡淡道,"你在许家多久了?"
"回少夫人,奴婢从小在许家长大,跟着老夫人学了些规矩,后来被派到少爷身边。"
有意思,是许夫人的人。我点点头:"你既然被安排到我身边,以后就要忠心耿耿,明白吗?"
绿漪立刻跪下:"奴婢明白,定当尽心侍奉少夫人。"
"起来吧。"我示意她站起,走到窗前,望着院中的一棵老梨树,忽然问道:"那位赵姑娘,常来许府吗?"
绿漪迟疑片刻:"回少夫人,赵姑娘与少爷是故交,偶尔会来府上......"
"实话实说。"
绿漪低下头:"赵姑娘时常来访,少爷也常去花雨楼。两人......两人关系确实亲近。"
我轻笑一声:"我又不是不知情的小姑娘,不必遮掩。"
许知礼和赵兰的关系,在京城早已不是秘密。嫁前,秦家人曾委婉提醒我要有心理准备,可真正面对时,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绿漪见我沉默,小声道:"少夫人,刚嫁过来肯定不习惯,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我回过神来:"嗯,我想了解一下许府的规矩,免得出错惹人笑话。"
接下来的时间,绿漪详细讲述了许府的日常事宜。我认真记下,毕竟既然嫁了过来,就要做好当家主母的本分。
至少,表面上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晚膳时分,许知礼未归,我独自用了简单的饭食。绿漪说他去了花雨楼,大概不会回来用膳。
我不由苦笑,大婚第二日,新郎就迫不及待去寻红颜知己,这婚姻未免太过讽刺。
夜深人静,我点着灯,翻开一本诗集。窗外月色如水,照在书页上。恍惚间,我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时我和许知礼都还是孩子,跟着各自的家人来到郊外的别院避暑。一天傍晚,我在芦苇荡中迷路,他找到了我。
"颜宁,别怕,我带你出去。"少年牵起我的手,眼中满是温柔。
从那以后,每年夏季,我都期待着与他在别院相见。他教我钓鱼,我教他作诗。那段时光,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部分。
可是十三岁那年,许家突然举家迁往江南,他离开前来向我道别。
"颜宁,我走之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他递给我一个小荷包,"这个给你,里面有我刻的玉佩,你收好。"
我点头,倔强地不肯哭出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也许很久。"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等我回来,你还认得我吗?"
"当然认得,许知礼,我等你回来。"
可是,等到他五年后回京时,一切都变了。他成了京城最负盛名的纨绔子弟,花雨楼的常客,与赵兰的关系也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而我,仍是那个等待他归来的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