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抬到医院急诊室时，疼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医生像蜜蜂一样在我身边嗡嗡忙碌，摆弄着各种仪器，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专业词汇。
三天后，主治医生站在我床前，神情凝重。
"小杨，膝盖韧带全撕裂，胫骨骨裂，还有严重的脑震荡。你以后不可能再回到赛场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甚至对医生笑了笑："我明白了，谢谢您。"
医生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冷静。他停顿片刻，继续说："我们会尽力帮你恢复生活自理能力，但竞技状态是不可能了。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早就准备好了，"我说，"从踏上那块滑板那一刻，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医生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离开了。
我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树影。不知为何，在确认自己再也不能站上全国极限滑板比赛的赛场后，我反而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二十四岁，八年的职业生涯，结束得措手不及，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我曾经以为自己会崩溃，会歇斯底里，会不接受现实。但此刻，躺在消毒水味浓郁的病床上，我只感到一种释然。
也许，在决定挑战那个几乎垂直的斜坡之前，我的内心已经隐约预见了这一切。
"喂，醒着吗？"是老周的声音。
他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果篮和一沓纸。老周是我的教练，也是我的恩师，更是我在这座城市唯一可以称作朋友的人。
"醒着，睡不着。"我动了动身子。
"别乱动，"老周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在病床边坐下，"医生说你现在要尽量保持不动，让骨头稳定下来。"
"那个牛鬼蛇神还会办下去吗？"我问。牛鬼蛇神是我们给那个地下极限运动比赛的昵称，那是我受伤的地方。
老周叹了口气："暂时停了。组织方害怕了，你这一摔，警方都注意上了。"
我笑了笑："也好，反正那地方太危险，迟早出事。"
"你啊，"老周摇摇头，"明明知道危险还往里钻。"
"不钻怎么出名？"我扯出一个苦笑，"没有赞助，没有关注，想在正规赛事上出头太难了。"
老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床头柜上。
"这是什么？"我问。
"组织方的赔偿金，二十万。"老周说，"他们怕你闹事，给得挺痛快。"
"还有这好事？"我有些意外，随即又释然，"也是，我要是把那比赛举报了，他们损失更大。"
"这笔钱够你做手术，再养几个月的。"老周说，"还有，这是你的滑板和装备，我都收拾好了。"
他递给我那沓纸，上面是一份清单，详细记录了我所有的滑板、护具、特制鞋和各种杂物。
"全卖了吧，"我说，"留着也没用了。"
老周点点头："我已经联系了几个熟人，估计能卖个好价钱。对了，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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