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儿攥着染血的婚书,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我要段枝枝现在就走。”
甘子言甩袖挥退暗卫,段枝枝跌落在地,腕间蛊纹已褪成淡青色。他踢开刑架锁链,靴尖碾过林月儿掉落的银镯:“婚书写定,三日后便是黄道吉日——若敢悔婚,下次就不是蚀心蛊这么简单了。”
段枝枝扯住林月儿衣袖,声音虚弱却坚定:“别答应他……我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
“闭嘴!”林月儿替她理正衣襟,狼首银铃随动作轻晃,“记住,回府后立刻让兄长封锁府门,任何人不得出入。”话未落,暗室顶部突然传来瓦片轻响,谢浮生破瓦而入,短刀出鞘带起一片霜气!
“恭候多时了,谢小公子。”甘子言旋身避开短刀,指尖按向石壁暗格。刹那间,四壁弹出淬毒弩箭,地面升起青铜栅栏,将林月儿与段枝枝困在中央。谢浮生挥刀斩断迎面而来的弩箭,却见甘子言身后转出十二名南疆巫蛊师,每人腰间都挂着与他同款的金盏花流苏。
“甘子言,你就只会躲在暗处耍手段?”林月儿握紧银镯,镯身泛着冷光。
“耍手段?”甘子言抬手示意巫蛊师逼近,“等你成为月脉祭品,就会明白与天争命的滋味——动手!”
谢浮生旋身掷出烟雾弹,趁乱贴近林月儿:“往东走!我知道暗室通风口!”话音未落,一支毒镖擦着他耳际飞过,李慕辞的狼首刀同时劈落,砍断了偷袭的巫蛊师手臂。
“李慕辞?你怎么……”林月儿惊觉他肩头染血。
“先突围!”李慕辞甩刀逼退两名巫蛊师,刀柄塞给她一枚狼首令牌,“捏碎它,我的暗卫会接应!”
谢浮生忽然抓住她手腕,短刀划破自己掌心,将鲜血抹在她银镯上:“甘子言设的是‘三阴蛊阵’,需用玉蝶血破局!”银镯遇血骤亮,竟映出石壁间隐藏的逃生密道。
三人护着段枝枝冲进密道,身后传来甘子言的怒喝:“拦住他们!别让月脉宿主跑了!”巫蛊师们抛出缠满蛊虫的铁链,却被李慕辞回身斩断,狼首刀上的狼形纹路竟泛起微光,与林月儿的银镯遥相呼应。
“这是……”谢浮生瞥见刀纹,瞳孔骤缩。
“没时间解释!”李慕辞踢开密道尽头的石板,外面正是西街巷口,“先送段姑娘回府,甘子言的目标是月儿!”
马蹄声碾碎深夜的寂静时,林月儿忽然发现李慕辞的衣襟已被鲜血浸透:“你受伤了!为什么不早说?”
“无妨。”李慕辞按住伤口,狼首铃在风中轻晃,“当务之急是毁掉婚书——甘子言用的是‘往生契’,一旦生效,你的命脉就会被他掌控。”
谢浮生摸出火折,却在触到婚书时顿住:“等等……这契约用的是南疆‘血魂纸’,普通火焰烧不掉!”林月儿指尖紧扣银镯,抬眼望向李慕辞:“那怎么办?甘子言的‘往生契’虽然被毁,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李慕辞撕下袖角包扎伤口,狼首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得用狼卫血。”他指腹抚过后颈的狼牙疤痕,“千年前狼卫与月脉订立共生契约,如今甘子言想强行割裂,只会引发血脉反噬。”
“狼卫血?”林月儿皱眉,“如何用?”
李慕辞从怀里掏出半卷泛黄的兽皮卷,展开时露出狼首图腾:“以我的血为引,注入你的银镯——当年你母亲就是用这方法暂时压制了月脉之力。”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谢浮生,“但还需要一样东西。”
“玉蝶族的破阵符。”谢浮生摸出一枚蝶形金箔,边缘刻着南疆古篆,“甘子言的蛊阵离不开‘三阴聚顶’之势,用这个能扰乱他的方位。”
段枝枝忽然拽住林月儿衣袖,声音虚弱却清晰:“我在太子密室见过一本《往生经》残页……上面说月脉宿主的血能解百蛊,但若与狼卫血混合……”她指尖划过林月儿掌心的伤口,“会产生蚀骨之毒。”
“没错。”李慕辞握紧林月儿的手,狼首铃与银镯共鸣出清越之音,“但唯有如此,才能引甘子言入瓮——他以为我们走投无路,却不知这是反制的契机。”
谢浮生忽然轻笑,将金箔贴在银镯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三日后的黄道吉日,正是月脉之力最弱的时候,甘子言必定会动手。而我们……”他望向渐白的天际,“要让他尝尝反噬的滋味。”
林月儿望着三人交叠的手,银镯、狼首疤、玉蝶佩在晨光中映出奇异的光影。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当狼与蝶共舞,月潮将洗净世间阴霾。”
“好。”她握紧拳头,银镯刺入掌心,“就用我的血做饵,引他来取——但有一个条件。”
她抬眼望向李慕辞,又转向谢浮生:“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要活着陪我看完这场戏。”
夜风卷起檐角铜铃,远处传来晨钟轰鸣。三人相视无言,却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必死的决心——这一战,既是为了破局求生,更是为了揭开缠绕三族千年的血脉谜题。
而此刻,东宫深处的甘子言正盯着掌心愈合的伤口,指尖抚过金盏花流苏下隐藏的蝶形刺青。他望着窗外残月,忽然露出狰狞笑意——
“月脉、狼卫、玉蝶……当年没杀死的血脉,如今终于要齐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