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些变化却让我感到担忧。我更容易感到疲惫,有时候会毫无征兆地眩晕。最奇怪的是,我的视力似乎变差了,尤其是在光线昏暗的环境下,我总觉得眼前会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快速移动的黑影闪过。而且,我对寒冷变得异常敏感,即使在暖气充足的办公室里,也常常感到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阴冷。
更让我不安的是,我对顶头上司的关注变得病态起来。我开始偷偷观察她,观察她的脸色,她的身体姿态,甚至,她的影子。她依然是那个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女人,但我觉得她身上的气息更加阴沉,仿佛她体内有一团永远无法驱散的黑暗。我有时会看到她无意识地用手捂住脖子,她的眼神会突然变得空洞而遥远,仿佛灵魂出窍。而她的影子,在办公室的日光灯下,有时会显得异常清晰,甚至……比她本人还要凝实一些?
我甚至开始怀疑,那个在奥罗拉维克月光下崩溃的影子怪物核心,那个扭曲的人形,是不是与我的上司有着某种可怕的联系?
我开始偷偷查阅关于北欧萨米文化、民间传说和极夜现象的资料。我发现了一些关于“阿尔瓦”(Álvar)或者“约图纳尔”(Jötnar)的古老传说,这些传说中的存在与影子、黑暗、极夜和人类的恐惧息息相关。有些故事提到,这些存在可以寄生在生物的影子里,吸取宿主的生命力和情感,最终彻底取代宿主。
这些故事让我不寒而栗,但同时也提供了一种可能的解释。也许,我的上司,曾在某个时候被某种“阿尔瓦”或类似的存在寄生了影子?而奥罗拉维克那些死去的人们,他们的影子里的黑暗,被那个崩溃的怪物吸收,是不是也意味着某种能量转移?
奥罗拉维克事件的官方解释早已尘埃落定,我深知无论我说出什么,都会被当做疯话。我甚至尝试联系过日本老人、杰克和约翰夫妇,但他们似乎都不愿再提起那件事,他们像逃离瘟疫一样逃离那段记忆。只有我知道,那个极夜里的恐怖,并非幻觉。
我开始更加孤僻,与同事们的交流减少,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和对这些古老传说的研究中。我的异常引起了一些议论,但我顾不上这些。我心中有一种预感,奥罗拉维克发生的事情,也许只是一个开端。
几个月后,城市迎来了一段漫长的阴雨连绵的天气,阳光被厚厚的乌云遮蔽,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种昏沉的氛围中。在这种潮湿而阴冷的空气里,我那种对寒冷的敏感更加明显,仿佛身体里住着某种极度惧怕湿冷的东西。
一天傍晚,我在公司加班。办公室里只有我和我的上司两个人。她坐在她那宽大的办公桌后,对着电脑屏幕,背影僵硬。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沉默的共处,但今晚,空气中的压抑感格外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