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里的议论还在继续，言语间充满了对那“小霸王”的恐惧和厌恶。

薛凝（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就在这时，茶馆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几声惨叫响起，几个泼皮模样的人骂骂咧咧地被人踹了进来，摔在地上哎哟直叫。

茶馆里的声音瞬间小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还带着一丝稚气，但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却流淌着与年龄不符的邪气和戏谑。

他手里把玩着一颗圆圆的糖，舌尖偶尔舔一下，露出一点小虎牙。

薛洋吵什么吵？

少年舔了舔糖，声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薛洋打扰小爷我了。

方才被一脚踹进来的几个泼皮，连滚带爬地起身，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迭声向少年求饶！

龙套薛……薛爷！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扰了您的清静，您大人有大量……

话未说完，少年抬腿又是一脚，将为首那人踹得滚出几尺远，撞翻了一张桌子，茶水碗碟碎了一地。

薛凝原本正好奇地支着耳朵听八卦，冷不防门口一阵鸡飞狗跳，紧接着就看到这么个少年走了进来。

她眨了眨眼，下意识地看向师父。

灵岩道长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端着茶杯，目光平静地落在门口。

然而，那少年的目光却在扫过一圈后，精准地定格在了角落里这对与众不同的师徒身上。

一个仙风道骨，气度沉稳；一个明眸皓齿，眼中带着未散的好奇。

与其他人的畏缩形成了鲜明对比。

少年舔了舔糖，迈着悠闲的步子走了过来，停在了薛凝和灵岩道长的桌前。

他的视线在灵岩道长的拂尘上停留了一瞬，又转向薛凝腰间的佩剑，最后才看向薛凝的脸，那笑容越发玩味。

薛洋道长，带着个小丫头片子出来逛？不怕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的语气轻佻，带着明显的挑衅。

薛凝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人说话的调调，更不喜欢他看人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玩具。

她刚想开口反驳，却被灵岩道长一个安抚的眼神制止了。

灵岩（放下茶杯，声音平和无波）这位小友，相逢即是缘，何必恶语相向。世间万物，自有其道，干净与否，存乎一心。

薛洋呵，一心？

少年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薛洋我这心啊，可从来就算不上干净。不过，不干净才好玩，不是吗？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薛凝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薛洋小丫头，你这剑不错，看着挺锋利。杀过人吗？

薛凝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

薛凝（摇了摇头）剑是用来保护自己的，不是用来……”

薛洋保护？

少年打断她的话，笑得更厉害了。

薛洋这世道。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来杀你。小丫头，这道理都不懂？

他往前凑近一步，几乎要贴到薛凝面前。

薛洋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如……我教教你怎么用剑才最有趣？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危险，像蛇一样黏腻。

薛凝放肆！

薛凝终于忍不住，厉喝一声，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体内灵力微动。

虽然师父示意她不要冲动，但这少年的言行实在太过分了。

灵岩道长一直平静的眼神，在少年凑近薛凝的那一刻，终于泛起了一丝冷意。

他手中的拂尘看似随意地轻轻一抬，正好挡在了少年和薛凝之间。

动作轻描淡写，却蕴含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场。

灵岩小友，过界了。

灵岩道长的声音依旧平和，但那份沉稳中却带着山岳般的压力。

灵岩萍水相逢，各自安好。我师徒二人还要赶路，就不奉陪了。

少年被拂尘阻挡，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灵岩道长。

他似乎感觉到了对方身上那深不可测的修为，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但那股邪气却更浓了。

薛洋道长，有两下子。

他舔了舔嘴角，目光在灵岩道长和薛凝之间转了转，忽然又笑了起来，只是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阴冷。

薛洋行，今天小爷我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

薛洋（手指指向薛凝）不过，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薛凝被他指着，心里很不舒服，但师父在侧，她还是按捺住性子，没有回答。

灵岩山野闲人，不足挂齿。小友若无他事，我等告辞。（便起身，示意薛凝跟上。）

少年看着他们，并没有再阻拦，只是那双眼睛一直盯着薛凝的背影，直到他们走出茶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薛洋小丫头，你也姓薛？

薛凝脚步一顿，猛地回头，正对上少年那双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

少年看着她惊疑不定的表情，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露出了那颗尖尖的小虎牙，像是在欣赏猎物受惊的模样。

薛洋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低声呢喃着，又开始舔起了手中的糖。直到走出了茶馆，拐过街角，薛凝才感觉那道黏腻的视线终于消失了。

薛凝师父，那个人……他到底是谁？他给我的感觉好奇怪，……他好像知道我们在听那些人议论。

灵岩(脚步未停，面色凝重)他感知敏锐，性情乖张，行事狠辣，绝非善类。刚才那些茶客口中的‘小霸王’，十有八九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