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鱼

魏无羡这边这边！聂兄！那尾红鲤往你那边去了！快堵住下游！

聂怀桑应了一声，抄起树枝横在水面，却见那鱼突然摆尾，溅起的水花糊了他一脸。

聂怀桑这鱼比我书房的账本还滑溜！

魏无羡（叉腰，气呼呼） 聂兄，你行不行啊？这你都能让它跑了！

聂怀桑魏兄，我们清河那地界都是旱地，哪见过这般活泛的东西！

魏无羡早知道不带你这旱鸭子来！

聂怀桑（压低声音，紧张地左右张望）哎呀魏兄，小声点！万一被蓝氏的弟子发现我们在这偷摸抓鱼，按云深不知处的家规，可要被罚抄《雅正集》的！我在家连族谱都懒得抄，哪吃得消这个！

魏无羡怕什么！

魏无羡咱们速战速决！再说，这后山平时哪有人来…

“哗啦——”一声轻响。

薛凝嘘！

薛凝看准时机，足尖一点，掠至水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截削尖的树枝，快准狠地刺入水中，再抬手时，枝头便穿了一条活蹦乱跳的肥鱼。

聂怀桑哇！薛凝妹妹，你好厉害！

薛凝将鱼甩进聂怀桑递过来的鱼篓里，面上没什么表情。

薛凝以前在山里待惯了，经常给师父捉鱼吃。

魏无羡见状，更是来了劲头，

薛凝（忽然挑眉）魏无羡，你不是号称莲花坞第一？

魏无羡被激得摩拳擦掌，抄起块扁平石头就往水里扔。

石头在水面连跳七下，惊得鱼群四散奔逃。他瞅准时机，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再浮上来时，脖颈挂着条挣扎的黑鱼，发间还缠着水藻。

魏无羡（得意地晃着鱼）看见没？这叫浑水摸鱼！

闹腾了小半个时辰，鱼篓里已经有了五六条肥美的溪鱼。魏无羡心满意足，提议收工。

魏无羡走走走，回去！找个地方把它们烤了，保证香掉你们的眉毛！

聂怀桑烤鱼？（眼睛一亮）好啊好啊！

聂怀桑不过，云深不知处禁生火！万一被发现了，。

魏无羡哎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魏无羡咱们悄悄的，找个隐蔽的地方……

薛凝对啊，这刚抓的鱼，不趁新鲜烤了实在可惜。

三人拎着战利品，尽量放轻脚步，找了后山一处隐秘。

魏无羡正用竹片刮鱼鳞，指尖突然一顿。

慕容月取出的瓷瓶刚揭开封口，辛香混着药草气息漫开，惊得他手里的鱼差点脱手。

魏无羡这味道好香啊。聂兄，快拿扇子来！

聂怀桑赶忙将扇子往身后藏！

聂怀桑魏兄，使不得啊，（握紧扇子的伞面）那可是，，

薛凝怀桑哥哥，借来用用嘛！

说着，趁聂怀桑不注意一把夺过！

聂怀桑（急得跳脚）薛凝妹妹，你，你小心点！

话音未落，薛凝已用扇面猛扇火堆，火苗“轰”地窜起来。

聂怀桑使不得！我的扇子！

话音未落，白衣衣角掠过溪边垂柳。

薛凝倒是没什么惧色，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月下的蓝忘机。

这人真是……无处不在，像个幽灵。

蓝忘机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尤其在魏无羡手里提着的、还在滴水的鱼篓上停顿了一瞬。

蓝忘机夜归，喧哗，私捕。

蓝忘机的声音如同玉石相击，清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精准地指出了他们违反的三条家规。

魏无羡连忙把鱼篓往身后藏了藏。

魏无羡蓝湛，这么巧啊，你也出来……赏月？

蓝忘机没有理会他的插科打诨，目光转向薛凝，又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在辨认。

蓝忘机你们……

魏无羡蓝二公子（抢先一步，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我们就是看今晚月色好，出来走了走。

魏无羡顺便……呃，这鱼是它们自己跳到岸上来的，我们捡的，对，捡的！

聂怀桑在后面拼命点头。

薛凝简直想捂脸，这谎撒得也太离谱了。

蓝忘机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周身的气压似乎更低了些。

薛凝忽然上前一步，晃了晃手里拎着的两条最大最肥的鱼，将鱼递了过去。

薛凝蓝二公子，见者有份。

她的语气听不出是认真还是调侃。

薛凝刚抓的，新鲜。

魏无羡和聂怀桑都惊呆了。

聂怀桑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

给蓝忘机送鱼？

还是刚抓来的“赃物”？

薛凝胆子也太大了！

蓝忘机看着递到面前还在摆尾的鱼，又抬眼看向薛凝。

少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亮晶晶的，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挑衅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

空气仿佛凝滞了。

半晌，蓝忘机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冷。

蓝忘机云深不知处，禁止杀生。

说完，他不再看他们，身形一转，径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魏无羡……他这是什么意思？（摸着下巴）是放过我们了？

薛凝收回递鱼的手，看着蓝忘机消失的方向，轻哼一声。

薛凝真是块木头，不解风情。

魏无羡他就是这样，一块又冷又硬的冰块！不过，薛凝，你胆子真大，居然敢给他送鱼！

薛凝有何不敢？你以为你们的借口很好吗？

聂怀桑魏兄，凝儿妹妹，我们还不赶快走！等蓝二公子叫人来抓我们吗？

魏无羡走了走了！

薛凝跟在后面，心里却觉得，逗弄那蓝二公子，似乎比捉鱼还有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