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深处的黎明带着湿冷雾气，李昊蹲在山涧边清洗被孢子粉尘沾染的防护服。林瑶抱膝坐在他身后，盯着对岸的碎石滩——那里本该是两方团队汇合的地标，此刻却被一条突然出现的荧光河隔开。河水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蓝绿色，水面漂浮的孢子囊不时炸开，喷出数米高的雾柱。
“北京气象局刚通报，北美来的氧气风暴将在四小时内抵达。”林瑶的声音被山风刮得支离破碎，“按照孢子母体的迁移速度，我们最多还有十二小时。”
李昊从背包里掏出压缩饼干递给她，指节摩挲过她冰凉的手指。昨晚他们跋涉到此，却发现杰西卡团队在崖壁上留下的标记被藤蔓覆盖，仅存的线索是块刻有共振频率的碎石。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云蒙山见到的那只变异壁虎，它眼睛里的奇异光芒，竟与孢子意识体的神情如出一辙。
“看！”林瑶突然指向东南方的山脊。
晨雾中，数十点橙色光斑正朝这边移动，那是杰西卡团队的信号灯。李昊抓起望远镜，却见信号灯在接近山谷时突然散乱，接着整支队伍被漫天飞舞的孢子云吞没。他扣动步枪扳机发出警告，回应的却是山谷深处传来的低频共振——孢子意识体正在模仿杰西卡的语音频率，发出模糊的求救声。
“是陷阱。”林瑶攥紧他的衣袖，指关节泛白，“它们在诱导我们分开行动。”
李昊深吸一口气，将频率发射器绑在背上：“我们从山涧绕过去。它们可能没想到我们会从水路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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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卡的队伍此刻正深陷另一场噩梦。她们沿着山脊的标记前行，却在转角处撞见整片变异黑熊群。这些庞然大物的皮毛泛着金属光泽，肌肉块状隆起如石头，其中一只竟用后肢直立行走，前爪挥动间带起风声。马克的麻醉枪刚射出三发子弹，首领黑熊已将他扑倒在地，巨大的掌心覆盖住他的头盔。
“快跑！”杰西卡扔出闪光弹，趁着白光炸开的瞬间拖起艾米就往回撤。她回头看见，那只直立行走的黑熊竟用爪子摘下被击毙同伴的眼镜，放在鼻前嗅了嗅，接着发出类似人类呵呵的笑声。这个细节让她的血液瞬间凝固——它们正在学习人类行为。
队伍在山洞暂避，艾米颤抖着手将孢子样本涂片放在显微镜下。屏幕上的孢子结构正在重组，原本休眠的细胞核开始缓慢旋转，像被无形的手拨动的机械齿轮。
“它们在进化！”艾米突然抓住显微镜，“孢子的代谢周期缩短了三倍，按照这个速度，意识体将在下次汇合时完成自我复制！”
杰西卡的智能手表突然震动，北京科研网发来的预警显示，北美氧气风暴已抵达蒙古高原，预计两小时后与太行山的孢子母体交汇。她抓起频率发射器冲出山洞，却发现回去的路被新长出的巨藤封锁，藤蔓上缀满滴着黏液的捕虫夹。
“它们在布防！”马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防护服肩部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渗血的伤口，“孢子群正在构建生态屏障，阻止我们接近核心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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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昊的队伍在山涧中艰难前行。水流因孢子污染变得黏稠如糖浆，防护靴每迈出一步都发出恶心的吧唧声。林瑶突然停下，指着上游漂来的异物——那是块金属残片，表面爬满蓝绿色菌丝，边缘还沾着半截 human hair。
“杰西卡他们来过这里。”李昊的声音在头盔里闷闷的，“而且遭遇了激烈抵抗。”
林博士突然拽住他的手臂，指向上游的石壁。岩缝间，变异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类似眼睛的突起，黑色的瞳孔随着队伍移动而转动。李昊刚要举枪，藤蔓突起的表皮突然开裂，喷出的孢子弹在头盔面罩上炸开，留下放射状裂纹。
“它们在观察我们！”林瑶后退时踩到水草，身体失衡向后倾倒。李昊伸手去抓，却见她脚踝被根半透明的水生藤蔓缠住，正以惊人的速度汲取她的体温。
“切断它！”林博士扔出折叠刀，但藤蔓接触刀刃的部分瞬间硬化，刀身竟被黏住无法动弹。李昊猛拽林瑶，藤蔓竟像有生命般缠得更紧，林瑶的脸瞬间被孢子粉尘覆盖，防护服的过滤系统发出刺耳警报。
“用频率！”林博士突然大吼。
李昊抓起频率发射器，将旋钮扭到 419.6 赫兹。刹那间，缠住林瑶的藤蔓表皮出现龟裂，孢子粉尘像被吸尘器吸走般消失。但上游的水生植物突然暴动，巨藻编织的绳索从水中窜出，将整个队伍困在河心。
“它们在反击共振频率！”林博士的防护服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渗血的肩膀，“孢子群已经把整个山谷变成生物计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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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卡在山洞深处发现杰西卡团队留下的线索——半块被啃食的巧克力能量棒，以及马克的瑞士军刀。洞壁上，孢子绘制的荧光图案正在缓慢变化，组成类似电路板的图案。艾米用激光笔照射图案，发现孢子的荧光强度随频率改变而变化，419.6 赫兹能让部分孢子发光，而 420.3 赫兹则使其黯淡。
“这是孢子群的通讯协议！”艾米的指尖在孢子图案上滑动，“它们用光强变化传递信息，就像摩尔斯电码！”
杰西卡突然想起在北京实验室见过的类似现象——当菌株接触到特定频率的共振波时，会产生有序的光化学反应。她抓起频率发射器，将频率调整到 420.3 赫兹，对准洞顶的孢子群发射。荧光图案瞬间扭曲变形，接着洞外传来类似物体坠落的闷响。
“我们冲出去！”杰西卡带头冲出山洞，却见通往山谷的路被新长出的巨型蘑菇堵死，菌盖下垂着黏液，其中混着半透明的孢子晶体。艾米惊恐地发现，这些孢子晶体正在吸收蘑菇散发的孢子，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这是孢子母体的前哨站！”马克的声音带着哭腔，“它们在构建能量收集装置！”
杰西卡突然注意到，蘑菇群的排列方式竟与卫星云图上孢子扩散的轨迹惊人相似。她抓起军刀砍向最近的菌盖，黏液四溅间，孢子晶体竟像被击碎的玻璃般迸裂，释放出高浓度的氧气。她的呼吸器疯狂报警，面罩上瞬间结出霜花——纯净氧气正在冻结空气中的水分。
“它们在浓缩氧气！”艾米的声音透着绝望，“一旦晶体成熟，整片山谷的氧气含量将超过 50%，任何火源都会引发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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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昊的队伍在河心与水生藤蔓的拉锯战持续到正午。林博士用菌株样本在藤蔓上涂抹，蓝色菌丝竟与藤蔓表皮发生反应，长出类似愈伤组织的突起。林瑶突然发现，突起处的孢子粉尘正在形成微型共振腔，放大菌株释放的频率波。
“它们在吸收我们的菌株改良自身！”林博士惨然笑笑，“孢子群的进化速度远超我们的想象。”
李昊盯着对岸的山谷入口，荧光河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接着整个河段的水流逆向涌动，将队伍冲向布满捕虫夹的河岸。林瑶的防护服被藤蔓撕开，孢子粉尘瞬间覆盖她的半张脸，她拼命扣上面罩却为时已晚——透明的菌丝开始在她脖颈处蔓延，形成类似血管的突起。
“用发射器！”林博士大吼，但李昊刚扭动旋钮，河岸的捕虫夹突然齐刷刷开合，发出金属碰撞的巨响。整个山谷的植物似乎收到信号，藤蔓收紧力道倍增，林博士的胳膊被撕下一块皮肉，鲜血滴在孢子粉尘上，瞬间被腐蚀成黑色焦油。
“它们在干扰频率！我们被孢子网络锁定了！”林瑶的声音因剧痛而扭曲，她脖颈的菌丝突起正在发光，像植入人体的微型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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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卡的队伍在蘑菇森林中陷入绝境。孢子晶体的生长速度越来越快，有些已经高过人头，表面的冰晶状结构反射出七彩光芒。艾米的防护服电池在高浓度氧气下过热，冒出缕缕青烟。杰西卡刚要替她检查，却见马克突然僵在原地——他的防护靴陷入地面的孢子泥潭，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孢子侵蚀。
“快拉我！”马克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杰西卡刚靠近，泥潭表层的孢子突然爆开，射出数十根菌丝绳索，将她和艾米一同困住。
“这是孢子陷阱！”艾米尖叫着挣扎，菌丝却像活物般缠得更紧。杰西卡发现，泥潭中的孢子竟在吸收马克的体温，泥浆表面浮现出类似血管的红色纹路，正将他的热量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孢子晶体中。
“它们在利用活体加速晶体成熟！”杰西卡的呼吸器发出刺耳警报，“孢子群已经进化出混合能量系统！”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三人抬头看见，北美来的氧气风暴已抵达山谷上空，云层被孢子母体的共振波扭曲成螺旋状，正朝地面倾泻高浓度氧气。杰西卡的智能手表突然震动，北京科研网发来最后预警——孢子母体将在两小时内完成与北美孢子群的融合，形成覆盖北半球的超级意识体。
“我们得去中国团队的汇合点！”马克突然挣脱束缚，拖着被孢子侵蚀的腿朝山谷深处爬去，“那里有他们留下的菌株样本！”
杰西卡回头望向林博士传来的坐标方向，只见荧光河的水面突然涌起数十米高的水柱，孢子晶体在水柱顶端闪烁，发出类似激光的强光。她突然意识到——
“它们在用山谷做培养皿！”她的声音被风暴吞没，“整个太行山都是孢子母体的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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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昊在藤蔓缠绕的绝境中突然放弃挣扎。他摘下频率发射器，将频率调至 419.6 赫兹，然后用尽全力将其掷向对岸山谷入口。设备在空中翻滚，最终落进荧光河中，发出一声闷响。水面泛起涟漪，接着整个河段的水生藤蔓突然僵住，表皮的孢子粉尘开始脱落。
林瑶脖颈的菌丝突起发出耀眼蓝光，接着像拔火罐般被吸离皮肤，在空中凝聚成微型孢子晶体。李昊抓起水晶般的晶体，发现它内部竟有类似神经元的结构在闪烁。
“这是孢子群的意识碎片！”林博士的声音带着震惊，“我们正在目睹它们的进化过程！”
林瑶突然指向山谷入口，那里被藤蔓封锁的通道正在缓缓开启，荧光河的水流倒卷成通道。李昊回头望向对岸，隐约看见杰西卡团队的信号灯在蘑菇森林边缘闪烁。
“我们快走！”林瑶拖着他冲向开启的通道，但脚下的藤蔓突然收紧，将队伍拖向河底。水下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冷气——河床铺满已成熟的孢子晶体，它们正在通过藤蔓网络将氧气输送到山谷各处，而晶体内部被困住的水生昆虫，正在孢子的作用下缓慢变异成新的生物形态。
“这是孢子群的循环系统！”林博士的脸色煞白，“我们不是在接近汇合点，而是在进入它们的生物工厂！”
杰西卡的队伍也在同一时刻面临绝望。她们冲到山谷入口时，发现荧光河的通道正在闭合，而李昊团队正被藤蔓拖向河底。艾米的防护服电池彻底过热，发出滋滋的烧焦味，马克的腿已完全被孢子侵蚀，露出半透明的菌丝组织。
“我们得把晶体炸开！”马克突然抓起杰西卡的步枪，将剩余子弹全部射向最近的孢子晶体。玻璃般的爆裂声中，高浓度氧气喷涌而出，杰西卡的呼吸器疯狂报警，面罩上瞬间结出冰晶。
“这样会引发连锁爆炸！”艾米尖叫着扑向马克，但孢子晶体的爆裂已无法停止。河岸的蘑菇群开始自燃，孢子粉尘在氧气富集的空气中形成蓝色火焰，迅速蔓延至整个山谷。
“快跑！”杰西卡拖起艾米就往回撤，身后是蔓延的蓝火与爆裂的孢子晶体。她回头看见，李昊团队被困在河底的藤蔓网络中，林瑶正在用身体护住频率发射器，而林博士的防护服已完全被孢子覆盖，正在变异成半人半植物的恐怖存在。
“我们…...无法汇合了。”李昊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奇异的平静，“告诉全球科研网，孢子群的终极弱点是它们的循环系统。晶体网络是它们的能量核心，必须同时摧毁至少三个主节点。”
杰西卡的泪水在面罩上结成冰晶。她回头望向山谷，蓝火已将整个区域变成炼狱，而李昊团队的身影正在火光中缓缓消失。通讯器里突然传来林瑶的歌声——那是他们在实验室通宵奋战时她最爱哼唱的旋律，如今在孢子风暴与火焰的轰鸣中，竟带着从未有过的澄澈。
“我们会在下个纬度等你们。”李昊的声音被火焰吞没前，杰西卡看见他将频率发射器抛向空中。设备在蓝火中旋转，发出持续的 419.6 赫兹频率波，孢子晶体的爆裂声与频率波交织，形成奇异的和声，穿透落基山脉与太行山的阻隔，朝全球科研网的卫星发送最后的讯息。
当杰西卡拖着艾米冲出山谷时，蓝火已将整个区域吞噬。她回头望向那片炼狱，看见天空中的氧气风暴正在扭曲，形成类似漩涡的结构，直通云层之上的未知空间。而远处的山脊上，新的荧光河正在形成，孢子群的进化之路，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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