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推开门是这样一幅情景:昏黄的灯光下,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又一次醉倒在破旧的木桌旁。他满脸通红,浑浊的眼睛半睁半闭,酒气熏天。粗糙的手指无力地抓着一个廉价的玻璃酒杯,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赎。桌子上摆着几个空酒瓶,零乱地倒着,映出他憔悴不堪的脸。他的衣衫皱巴巴的,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换过,袖口处还沾着一些不知名的污渍。头发乱得像一团草,夹杂着不少白丝,显示出岁月与酒精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他的呼吸沉重而断续,偶尔还会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像是在跟某个看不见的人说话。这个家早已被他的酒瘾侵蚀得支离破碎。墙角的蛛网、地板上的裂缝,以及空气中弥漫的霉味,每次他喝醉后,不是瘫坐在椅子上,就是直接倒在地上。奶奶的双眼只有弟弟。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柔嫩的花朵,只为弟弟一人绽放。每当我试图与弟弟争夺哪怕一丝一毫的关注,她那皱褶密布的手掌便会轻轻拂过我的头顶,带着几分不耐:“你是姐姐,要懂得谦让。”谦让?我望着她怀中那个被宠溺包围的小小身影,心中满是不甘。逢年过节,奶奶总会亲手为弟弟缝制新衣,金线绣龙,银丝织凤,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无尽的爱意。而给我的,永远是那件褪色的旧衣,补丁摞着补丁,仿佛在诉说着我的无关紧要。弟弟生日时,家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而我的生辰,则如同石沉大海,无声无息。就连犯错,也成了区别对待的理由。弟弟打碎了花瓶,奶奶不过轻描淡写一句“男孩子嘛,淘气些正常”,便一笔带过;而我若是稍有差池,便是疾言厉色,责骂声、鞭子抽打声久久回荡在院子里。妈妈带着所有家产离了婚,只留给我们这栋破破烂烂的房子,和一个已经不完整的家,她带着金钱和未来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奶奶望了望我的手上,什么也没有,“让你给你弟弟买的糖葫芦呢?”我低着头,打着手语:我在学校里被欺负了,没来得及。“你怎么回事啊?人家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啊?让你干件事都干不好!”奶奶说着走过来在我的背上狠狠的打了两下,杜淼淼划的伤痕加上奶奶拍的那两下,瞬间让我疼得直冒冷汗,可我不能表示出来,突然会迎来更厉害的毒打。
“今天晚上不去吃饭了,听到没有?!”奶奶说着又去哄她的宝贝孙子,明明只有七八岁,却已经比同龄人胖了许多,明明只有七八岁,眼神却比同龄人更加恶毒,“死哑巴,快过来给我做饭!我都快饿死了,再不做饭,我就让奶奶打你”听着弟弟恶毒的字眼,我只能默默的进厨房做饭。“我要吃红烧鸡翅、酸菜鱼、红烧排骨、大鸡腿……”每蹦出一个菜名,我的心就凉一分,为什么?为什么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爱我,为什么要生我?干脆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