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刁蛮公主）御前对质露马脚

御书房的熏香袅袅升起，萧屿澈盯着眼前雪白的宣纸，手中的御笔仿佛有千斤重。朱允坐在对面，单手支颐，笑得人畜无害：

"萧爱卿怎么不写？莫非...齐国近来文坛凋零？"

一滴汗顺着萧屿澈的鬓角滑下。这少年天子表面温润如玉，眼神却锐利得像能看透人心。她硬着头皮落笔，写下《水调歌头》的首句"明月几时有"，手腕却突然被折扇轻轻压住。

"且慢。"

白云飞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温润的气息拂过耳际："在下好奇，齐国文风何时从古朴雄浑转为清丽婉约了？"他指尖点了点《岳阳楼记》与《水调歌头》的差异，"这两篇...不像同一时期的作品。"

萧屿澈后颈寒毛直竖。好个白云飞，眼光这么毒！她急中生智："白少将军有所不知，我国近来提倡百花齐放..."

"哦？"朱允突然起身，宽大的龙袍袖口扫过案几，"那萧爱卿再背首边塞诗如何？比如...齐国将士最爱的战歌？"

要命了！萧屿澈心里叫苦不迭。她哪知道齐国有什么战歌？正绞尽脑汁时，手臂上的火焰纹突然灼热起来。这感觉...像是预警？

"报——！"一个侍卫急匆匆闯进来，"司徒将军请陛下速往武英殿！梁国细作招供了！"

朱允与白云飞对视一眼，暂时放过了她："萧爱卿随朕一同前往。"

......

武英殿内，司徒青云正审问那个耳后有刺青的副使。见皇帝驾到，老将军抱拳禀报：

"陛下，此人招认梁国计划在边境制造事端，嫁祸齐国。"

萧屿澈悄悄松了口气——这剧情她熟啊！原著里梁国就是想挑拨齐明两国关系。她正盘算如何利用先知优势，朱允忽然转头：

"萧爱卿既早知此事，想必对齐梁两国了如指掌？"

这坑挖得！萧屿澈心里暗骂，面上却恭敬道："略知一二。梁国近来在冶炼术上颇有突破，尤其是...火药配方。"

"火药？"白云飞来了兴趣，"听闻梁国火药威力远超我国？"

"不过多加了一味硝石罢了。"萧屿澈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这时代火药应该还是军事机密！

果然，朱允眼中精光一闪："萧爱卿连这都知道？"

"我...我父亲是炼丹师！"她胡乱编造，"小时候常看他配药..."

"是吗？"朱允意味深长地笑了，"正巧宫中丹房缺人手，不如萧爱卿..."

"陛下！"司徒静风风火火闯进来，"儿臣有要事...咦？妖女你怎么在这？"

朱允扶额："皇妹，萧姑娘现在是御前女官。"

"她？女官？"司徒静指着萧屿澈的鼻子，"皇兄你不知道她多可恶！她..."突然压低声音在朱允耳边嘀咕几句。

皇帝的表情从惊讶变成玩味："萧爱卿还懂...女子妆容？"

萧屿澈一脸茫然。司徒静这小妮子胡说八道了什么？

"皇兄，让她教我梳妆好不好？"司徒静拽着朱允袖子摇晃，"就三天！"

白云飞轻笑："公主突然转性了？"

"要你管！"司徒静冲他吐舌头，转头对萧屿澈挤眉弄眼——分明是另有所图。

朱允被缠得没法，只得应允。司徒静欢天喜地拉着萧屿澈就跑，临走还顺走了案上的葡萄。

......

"所以...你根本不是要学化妆？"

御花园僻静处，萧屿澈无奈地看着把自己拽到这里的司徒静。小龙虾公主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封信：

"帮我看看这个！"

信封上烫着金色凤凰纹。萧屿澈展开信纸，上面是工整的楷书：

"三日後酉時，老地方見。——飛"

"白云飞约你？"萧屿澈挑眉，"好事啊！"

"好什么好！"司徒静急得跺脚，"我...我不知道穿什么！以前都是男装去见他..."

萧屿澈恍然大悟。原著里司徒静前期一直以"小龙虾"身份与白云飞交往，现在要恢复女装见面，难怪紧张。

"简单。"她折起信纸，"第一步，把这'老地方'告诉我。"

"城南废砖窑..."

"啥？！"萧屿澈差点被口水呛到，"你们约会去废砖窑？"

"那儿没人打扰嘛。"司徒静理直气壮，"还能烤地瓜！"

萧屿澈扶额。这俩人的浪漫细胞怕是喂了狗。她正想建议换个地方，假山后突然传来轻咳——说曹操曹操到，白云飞执扇而立，眼中满是玩味。

"原来公主在此。"他目光扫过萧屿澈手中的信，"二位在聊什么有趣的事？"

司徒静瞬间涨红了脸，一把抢回信纸藏在身后："没、没什么！白大哥怎么来了？"

"路过。"白云飞笑得温润，却突然转向萧屿澈，"萧姑娘似乎对火药很有研究？"

话题转得太快，萧屿澈一时没反应过来："略懂..."

"正巧兵部新得一批梁国火药，姑娘可愿一同去看看？"

这明显是试探！萧屿澈刚要婉拒，司徒静却来了兴致："我也去！"

白云飞无奈："公主，那是军机重地..."

"我不管！要么带我去，要么我告诉皇兄你私藏..."司徒静眼珠一转，"私藏民间话本！"

白云飞："......"

最终三人一同前往兵部武库。路上萧屿澈手臂上的火焰纹隐隐发热，越靠近武库温度越高。这太奇怪了——之前只有在危机时刻才会这样。

武库守卫见是白云飞，恭敬放行。库房里摆着各式兵器，最里面是几个贴了封条的木箱。

"这就是梁国新式火药。"白云飞拆开一箱，"威力比我国火药大三成。"

萧屿澈凑近查看。黑色粉末中有些微小的银色颗粒，她蘸了点捻开——是铝粉！这时代居然有人知道往火药里加铝粉增强爆速？

"有意思..."她职业病犯了，"如果再加入少量硝酸钾..."

"萧姑娘果然懂行。"白云飞眼中精光一闪，"不知师从哪位高人？"

萧屿澈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了。正当气氛凝固时，司徒静突然打了个喷嚏，手里的火折子"啪"地掉进火药箱！

"小心！"

萧屿澈本能地扑倒司徒静。预料中的爆炸却没发生——白云飞以惊人的速度接住了火折子，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公主当心。"他温和的语气中带着责备，"这里不是玩闹的地方。"

司徒静吐了吐舌头。萧屿澈却盯着白云飞的手——刚才那一瞬，她分明看到他指尖闪过一丝金光，与自己火焰纹发热时的感觉如出一辙！

回宫路上，萧屿澈故意落后几步观察白云飞。这位少将军举止如常，但每当她手臂上的火焰纹发热时，他的脚步总会微不可察地一顿，仿佛有所感应。

太奇怪了...

......

深夜，萧屿澈辗转难眠。火焰纹今天异常活跃，像是在预警什么。她索性起身，悄悄摸向御书房——白天看到朱允把梁国情报放在那里，得确认下剧情走向。

借着月光，她撬开窗栓溜了进去。御书房内寂静无声，案几上果然堆着奏折。她正翻找着，突然听到极轻的脚步声！

萧屿澈一个闪身躲到屏风后。门"吱呀"打开，进来的竟是朱允！少年天子穿着便服，手里拎着个食盒，边走边嘀咕：

"奇怪，明明放在这的..."

他在找什么？萧屿澈屏住呼吸，却见朱允突然转向屏风：

"出来吧，朕闻到胭脂味了。"

被发现了！萧屿澈硬着头皮走出来："陛下恕罪..."

"萧爱卿夜访御书房，莫非..."朱允打开食盒，里面是碗冒着热气的阳春面，"也饿了？"

这展开让萧屿澈措手不及。朱允竟不追究她擅闯之罪，反而...请她吃面？

"朕批奏折到深夜，常让御膳房备些吃食。"朱允递过筷子，"一起？"

面香扑鼻，萧屿澈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声。两人就着月光分食一碗面，少年天子吃相优雅，却在吸面条时溅了滴汤汁在嘴角。

"陛下这里有..."萧屿澈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擦。

指尖触及朱允脸颊的瞬间，御书房的门突然大开！白云飞执扇而立，看到这一幕明显怔住了。

三人面面相觑。朱允淡定地擦擦嘴："白爱卿深夜入宫，有何要事？"

白云飞回过神："兵部急报，梁国使团三日后抵京。"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萧屿澈，"名义上是和亲，实则..."

"刺探军情。"朱允接口，突然转向萧屿澈，"萧爱卿以为，朕该如何应对？"

又试探我！萧屿澈放下筷子："将计就计。梁国既想和亲，陛下不妨..."她看了眼白云飞，"为司徒公主招驸马。"

"什么？！"白云飞手中折扇"啪"地落地。

朱允眼中闪过狡黠："妙计。正好试试梁国诚意。"他拾起折扇还给白云飞，"白爱卿觉得呢？"

白云飞接过扇子，指尖微微发白："臣...以为不妥。"

"为何？"

"公主她...性子活泼，不适合远嫁。"

"那白爱卿可有人选推荐？"

萧屿澈看着白云飞被问得哑口无言，心里暗笑。这招驱虎吞狼用得妙——既试探出白云飞对司徒静的心意，又把烫手山芋扔给了他。

离开御书房时，白云飞突然拦住她："萧姑娘似乎...很了解梁国？"

"略知一二。"萧屿澈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

"姑娘可知梁国皇室有一秘宝，名为'炎玉'？"白云飞压低声音，"据说...能感应特殊血脉。"

萧屿澈心头一跳。难道他察觉了什么？

"没听说过。"她故作镇定，"少将军问这做什么？"

白云飞笑而不答，只是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藏在袖中的手臂。

月光下，火焰纹正泛着微弱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