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川的清晨薄雾氤氲。萧屿澈站在客栈窗前，看着街道上逐渐热闹起来的早市。自从与陵越、百里屠苏奉命来此调查妖物作乱，已经过去三天。奇怪的是，那些曾经猖獗的妖怪仿佛知道他们要来，全都销声匿迹了。
"萧师妹。"门外响起陵越沉稳的声音，"该出发了。"
萧屿澈整理好行装开门。陵越一身蓝白道袍立于廊下，晨光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这位大师兄永远一丝不苟，连衣襟的褶皱都像是用剑裁出来的。
"屠苏呢？"她张望了一下。
"先去城西查探了。"陵越递来一个油纸包，"趁热吃。"
纸包里是两个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萧屿澈惊讶地抬头，陵越却已经转身下楼，只留下一句："琴川王记的招牌，顺路买的。"
她咬了一口，甜香满溢。这个看似冷峻的大师兄，竟记得她前天随口提过想尝尝这家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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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乱葬岗比想象中更阴森。即使是在白天，浓重的怨气也让人毛骨悚然。陵越手持罗盘走在前面，萧屿澈则警惕地观察四周。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指向一座新坟。
"就是这里。"陵越掐诀念咒，坟土突然翻动，露出一具女尸。
萧屿澈强忍不适上前查看。死者面色青白，心口有个细小的孔洞，与之前案件如出一辙。但当她用银针探查时，针尖竟泛起诡异的青光。
"这是...玉衡的气息！"她低呼。
陵越面色凝重："看来欧阳少恭确实脱不了干系。"
正当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尖叫。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朝声源处掠去。树林深处，一个黄衣少女正被三只人面蛛围攻，情况危急！
"襄铃！"萧屿澈认出了那对标志性的狐耳。
陵越剑已出鞘，一道恢弘剑气横扫而过，两只人面蛛瞬间毙命。萧屿澈则飞身护在襄铃身前，竹枝作剑，刺穿第三只蜘蛛的复眼。
"呜...谢谢你们..."小狐狸精吓得尾巴都露出来了，抓着萧屿澈的袖子不放。
陵越收剑入鞘："姑娘没事吧？"
襄铃抬头看到陵越俊朗的面容，突然红了脸："没、没事！大师兄好厉害！"
萧屿澈忍俊不禁。这丫头倒是一如既往地单纯。她检查了下襄铃的伤势，只是些擦伤："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闻到屠苏哥哥的味道就跟来了..."襄铃不好意思地低头，"结果迷路了..."
正说着，林中传来脚步声。百里屠苏持剑而来，看到三人后明显松了口气："师兄，东边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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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荒废的义庄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每具心口都有同样的孔洞。更骇人的是，尸体周围摆着诡异的阵法，中央悬浮着一块青色玉片——正是玉衡碎片！
"聚魂阵。"百里屠苏声音冰冷，"有人在收集生魂。"
陵越仔细检查阵法纹路："这不是普通邪术，需要极高深的药理知识才能布置。"他看向萧屿澈，"你之前说在青玉坛见过类似手法？"
萧屿澈点头，突然注意到碎片下方压着一片花瓣——青色曼陀罗，欧阳少恭最爱的花。她刚想指出，门外却传来清越的嗓音：
"诸位久等了。"
蓝衣翩然的欧阳少恭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中折扇轻摇，笑容温润如玉。百里屠苏立刻挡在众人前，焚寂剑半出鞘。
"欧阳先生来得真巧。"萧屿澈意有所指。
少恭不以为忤："恰在琴川采药，感应到玉衡气息便赶来了。"他看向阵中碎片，"这确是我青玉坛失窃之物，多谢诸位寻回。"
陵越沉声道："这聚魂阵可是先生所为？"
"陵越道长说笑了。"少恭摇头，"青玉坛以医立派，岂会行此伤天害理之事？"他走向碎片，"这上面有妖气，想必是妖怪偷去作恶。"
萧屿澈突然上前一步，故意露出臂上火焰纹："欧阳先生博学，可认得这印记？"
少恭眸光一闪，随即恢复如常："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他转向陵越，"在下愿协助调查此案，以证清白。"
陵越沉吟片刻，点头应允。萧屿澈却注意到，当少恭背对众人时，袖中滑落几片青色花瓣，正好掩盖了地上那片关键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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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四人在客栈商议对策。襄铃因为受伤被留下休息，风晴雪恰好送药而来，也加入了讨论。
"我已传讯师尊。"陵越铺开琴川地图，"妖物主要集中在城西和码头两个区域。"
百里屠苏指着码头区："我去这里。"
"我陪屠苏哥哥！"晴雪立刻举手，又红着脸补充，"我、我带了克制水妖的药..."
萧屿澈忍笑："那我和大师兄负责城西。"她看向少恭，"欧阳先生呢？"
少恭微笑："我独自调查，或许能发现些不同线索。"
众人约定子时行动。散会后，萧屿澈发现襄铃正趴在窗边看月亮，狐耳耷拉着，很是落寞。
"想家了？"她坐到小狐狸身边。
襄铃摇头："我想娘亲...她去世前说人类都很坏，可我遇到屠苏哥哥、晴雪姐姐还有萧姐姐，都是好人..."
萧屿澈轻抚她的头发："你娘亲是怕你受伤。其实无论人还是妖，都有好坏之分。"
"那欧阳先生是好人吗？"襄铃突然问，"他身上的味道...让我害怕。"
萧屿澈心头一凛。动物的直觉往往最准。正要细问，风晴雪端着药碗进来："该换药啦！"
三个姑娘很快聊得热火朝天。晴雪讲天墉城的趣事，襄铃说青丘的见闻，萧屿澈则分享游历各界的见闻——当然隐去了穿越的部分。当月亮升到中天时，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感情上。
"萧姐姐是不是喜欢大师兄？"襄铃眨着天真的大眼睛，"你看他的眼神，跟晴雪姐姐看屠苏哥哥一样！"
萧屿澈一口茶喷了出来。晴雪羞得去捂襄铃的嘴，三个姑娘笑作一团。窗外，奉命来催出发的陵越站在阴影里，耳根微红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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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的城西阴风阵阵。萧屿澈与陵越潜伏在废弃茶楼顶层，监视着不远处的义庄。据线报，今夜会有妖怪来取聚魂阵中的魂魄。
"师兄。"萧屿澈压低声音，"你觉得欧阳少恭可信吗？"
陵越摇头："此人深不可测。但他主动提出分头行动，反而让我们有机会验证。"
正说着，义庄方向突然闪过一道黑影。两人屏息观察，只见一个佝偻老者走进义庄，取出个葫芦对准玉衡碎片——竟是在收集魂魄！
"动手！"陵越一声令下，两人同时跃出。
老者见行迹败露，猛地撕下人皮伪装，露出狰狞妖相——是只百年魍魉！陵越剑光如虹直取咽喉，萧屿澈则封住其退路。不料妖怪突然喷出毒雾，同时甩出三枚骨钉！
"小心！"陵越旋身挡在萧屿澈面前，剑锋画圆，格开两枚骨钉，第三枚却擦过他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萧屿澈心头一颤。大师兄竟为她挡暗器！她不再保留，手臂火焰纹金光大盛，一道炽烈剑气直劈妖怪右臂。陵越见状，剑招突变，竟与她的剑气在空中交织，形成奇异的日月同辉之象！
"轰！"
魍魉被这合击打得魂飞魄散，临死前却狞笑着捏碎符咒。整个义庄突然剧烈震动，无数怨灵从地下涌出！
"不好，他启动了聚魂阵的反噬！"陵越拉住萧屿澈急退，"先撤！"
两人刚冲出义庄，怨灵已如潮水般追来。陵越突然将萧屿澈推到身后："我来断后，你去求援！"
"不行！"萧屿澈死死抓住他的衣袖，"要战一起战！"
陵越还想说什么，怨灵已经扑到眼前。两人背靠背迎敌，剑光如网，却架不住怨灵数量太多。眼看就要力竭，一道赤红剑光从天而降——百里屠苏到了！
焚寂剑出，万灵退避。但萧屿澈却注意到屠苏眼中泛起不正常的猩红——是煞气发作的前兆！
"屠苏，收剑！"陵越厉喝。
已经晚了。焚寂剑仿佛有了自我意识，开始反噬持剑者。百里屠苏跪地低吼，皮肤下似有赤流窜动。晴雪想上前却被煞气逼退，急得直掉眼泪。
萧屿澈一咬牙冲了过去。她不顾灼痛将手臂火焰纹贴在屠苏额头，金光与赤芒激烈交锋。剧痛中她感觉自己的灵力正被疯狂抽取，却咬牙坚持："屠苏...回来..."
恍惚间，她看到屠苏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黑。他颤抖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够了...你会..."
黑暗降临前，萧屿澈最后看到的是陵越惊慌失措的脸——永远沉稳的大师兄，竟然也会有这种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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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屿澈再醒来时，已躺在客栈床上。窗外鸟鸣啁啾，已是次日清晨。她试着动了动，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疼。
"醒了？"清冷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百里屠苏坐在椅子上，黑衣肃穆，面色苍白如纸。见她醒来，立刻倒了杯水递来："喝。"
萧屿澈接过水杯，发现他手腕上缠着绷带——是煞气反噬的伤痕。两人一时无言，直到屠苏突然开口："为什么救我？"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萧屿澈微笑，"何况在琴川，你也救过我。"
屠苏沉默良久，从怀中取出个小木雕放在床头——是只栩栩如生的小狐狸，正是襄铃的原形。
"谢谢。"他起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门刚关上，又被人推开。陵越端着药碗进来，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大师兄不会守了我一整夜吧？"萧屿澈试图活跃气氛。
陵越竟没否认："你灵力透支，需要有人调理经脉。"他坐到床边，舀起一勺药，"喝了。"
萧屿澈受宠若惊，乖乖喝药。陵越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完全不像平日那个雷厉风行的大师兄。当药碗见底时，他突然道："你体内的灵力...与天墉城心法同源。"
萧屿澈心头一跳。这是穿越带来的巧合，还是...
陵越没有追问，只是轻轻将手指按在她眉心，帮她理顺最后一丝紊乱的内息。他的指尖温暖干燥，带着常年练剑的薄茧，抚过眉心的触感让萧屿澈心跳加速。
"休息吧。"陵越起身，"我去看看屠苏。"
萧屿澈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师兄...昨天那招'日月同辉'，是你自创的吗？"
陵越背对着她，耳根微红："嗯。"顿了顿又补充，"只有与你...才能使出。"
门轻轻关上。萧屿澈抱着被子傻笑，连手臂上火焰纹的灼痛都感觉不到了。她没有注意到，窗外树梢上，一片青色衣角悄然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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