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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最终选择时限：12小时。"
系统的提示音将萧屿澈从浅眠中惊醒。窗外，暮色已深，距离子时庆庙之约只剩两个时辰。她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梅长苏的微笑与范闲的面容不断交织，让她头痛欲裂。
"系统，如果我选择留在当前世界，梅长苏的灵魂碎片会怎样？"
"数据分析中...若宿主选择留下，灵魂融合进程将不可逆。范闲人格有78%概率被梅长苏覆盖。"
萧屿澈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覆盖？那范闲将不复存在？
"有没有办法只保留梅长苏的记忆，而不覆盖范闲？"
"方案不存在。"系统冷冰冰地回答，"灵魂融合是全或无的过程。"
萧屿澈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这算什么选择？要么永远失去梅长苏，要么亲手扼杀范闲...
"警告！宿主情感波动超出阈值！强制冷静程序启动！"
一阵电流般的刺痛从后颈窜遍全身，萧屿澈眼前一黑，跪倒在地。等视野恢复清晰时，她发现自己正对着妆镜，镜中的女子面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还有别的办法..."她喃喃自语，"一定有..."
"最终警告：宿主若在12小时内不做选择，系统将随机决定。"机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严厉，"建议：立即清除干扰源——梅长苏相关记忆。"
清除记忆？萧屿澈浑身一颤。忘记梅长苏？忘记那个雪夜最后的拥抱，忘记他唤她"楹儿"时的温柔，忘记...
"不！"她猛地站起，"我绝不会忘记他！"
"情感干扰已严重影响任务执行。"系统声音突然变得极近，仿佛从她大脑深处传来，"根据核心协议第3条，启动强制记忆清理程序。"
"等等！不要——"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萧屿澈感觉自己的大脑被一双无形的手粗暴翻检，某些珍贵的片段被硬生生剥离。她看到梅长苏在雪中对她微笑的画面碎成光点，听到那声温柔的"楹儿"渐渐远去...
"不...求求你...不要拿走这些..."她蜷缩在地上，泪水浸湿衣襟。
"程序进行中：10%...35%...72%..."
记忆如沙从指间流逝。悬镜司的初遇，苏宅的棋局，月下的谈心...一幕幕被无情抹去。
"100%。记忆清理完成。"
疼痛突然消失。萧屿澈茫然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脸上冰凉一片。她抬手摸了摸——是泪水。
"我为什么在哭？"她轻声自问，却找不到答案。心中空落落的，仿佛丢失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但究竟是什么，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系统提示音响起："主线任务更新：协助范闲应对春闱危机并保全滕梓荆性命。当前进度65%。"
范闲...春闱...对了，今天春闱放榜，二皇子必有动作！萧屿澈猛地站起，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确定二皇子会出手，但这个念头异常清晰。
她迅速整理衣着，将银簪别在发间，又取了几瓶自制药丸塞入袖中。镜中的女子眼神坚定，再无半分迷茫，只是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奇怪..."她擦去泪痕，"我到底为什么哭？"
没有时间多想了。萧屿澈快步出门，向皇城方向赶去。一路上，街边百姓议论纷纷，都在谈论今日放榜的盛况。
"听说范公子高中榜首！"
"可不是，连作三篇策论，篇篇锦绣！"
"这下范府更风光了..."
萧屿澈嘴角微扬。范闲果然不负所望。但随即心头一紧——越是风光，二皇子的反击就会越狠辣！
皇城前广场已搭起彩棚，新科进士们身着锦袍，等候陛下亲赐琼林宴。范闲站在首位，一袭月白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萧屿澈悄悄靠近，想提醒他小心，却见一位内侍匆匆走来，在范闲耳边低语几句。范闲脸色微变，随内侍快步离开。
不对劲！萧屿澈立刻跟上。两人七拐八绕，竟来到了皇宫偏远的兵器库附近。
"系统，扫描周围！"
"检测到多处热能信号：右侧墙后三人，屋顶两人，均携带武器。危险等级：高。"
陷阱！萧屿澈加快脚步，正要出声警告，却见范闲突然停下，对着空荡荡的庭院道："出来吧，跟了一路了。"
萧屿澈一怔，以为被发现了，却见五名黑衣人从暗处跃出，将范闲团团围住。
"范公子好警觉。"为首的黑衣人冷笑，"可惜晚了。"
范闲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袖："二皇子就这么着急送我上路？连琼林宴都等不及？"
"少废话！动手！"
五人同时扑上！范闲身形一闪，竟以诡异的角度避开攻击，反手一掌击中一人胸口。那黑衣人闷哼一声，倒退数步。
萧屿澈看准时机，银簪脱手，正中另一名黑衣人手腕。那人吃痛，兵刃"当啷"落地。
"萧姑娘？"范闲惊讶地看向她的方向，"快走！"
"晚了！"黑衣人首领狞笑，突然抛出一个黑球。黑球落地爆开，浓烟瞬间充满庭院！
"闭气！"范闲大喝一声，扑向萧屿澈。
视线被阻，萧屿澈只觉腰间一紧，被范闲揽住腾空而起。耳边风声呼啸，等烟雾稍散，他们已站在屋顶上。
"没事吧？"范闲关切地问，手仍护在她腰间。
萧屿澈摇头，突然瞳孔一缩："小心后面！"
一支冷箭破空而来！范闲侧身闪避，箭矢擦过手臂，带出一道血痕。同一时刻，萧屿澈银簪再出，将远处放箭之人击落屋檐。
"配合不错。"范闲轻笑，眼中闪过赞赏。
两人背靠背站立，警惕地环顾四周。黑衣人已追了上来，形成合围之势。
"范公子，得罪了。"首领冷笑，再掏出一个黑球。
萧屿澈鼻尖微动，突然脸色大变："是火药！跳！"
她拉着范闲纵身跃向旁边水池。就在他们入水的刹那，"轰"的一声巨响，原地被炸出一个大坑！
水花四溅。萧屿澈浮出水面，见范闲已与追上来的黑衣人交上手。她游到池边，正要上岸助阵，脑后突然一阵劲风袭来！
电光火石间，一道灰影闪过，"铛"的一声格开了偷袭的刀刃。一个瘦高男子持剑而立，挡在萧屿澈身前。
"滕护卫！"萧屿澈认出来人正是滕梓荆。
"姑娘退后！"滕梓荆剑光如练，瞬间逼退两名敌人。
有了滕梓荆加入，战局立刻扭转。不多时，五名黑衣人三死两逃，庭院恢复平静。
"多谢滕护卫。"萧屿澈拧着衣角的水，由衷道谢。
滕梓荆抱拳："姑娘客气。是范大人料定二皇子会出手，让我暗中保护。"
萧屿澈看向范闲，后者正检查那枚未爆的黑球，眉头紧锁："这火药配方...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萧屿澈心头一跳。她接过黑球，小心拆解，发现里面竟是一种简易的TNT混合物！这绝非庆国现有技术能达到的。
"二皇子背后有高人。"她低声道，"这配方...很危险。"
范闲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萧姑娘懂火药？"
"略知一二。"萧屿澈含糊其辞。奇怪的是，她确实知道这火药的成分，却不记得从哪学来的。
"此地不宜久留。"滕梓荆警惕地环顾四周，"二皇子必有后手。"
三人正准备离开，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现在想走？晚了。"
叶知秋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墙上，一袭白衣飘飘，手中把玩着一个类似罗盘的装置。
"叶姑娘？"范闲疑惑地看向萧屿澈，"你认识？"
萧屿澈点头，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确定叶知秋的身份。记忆中有大段空白，但某些信息却异常清晰。
"范公子，久仰大名。"叶知秋轻飘飘地落下，目光灼灼地盯着范闲，"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
滕梓荆立刻挡在范闲身前："来者何人！"
叶知秋看都不看他，只是对萧屿澈道："看来你做了选择。可惜...选错了。"
"什么选择？"范闲敏锐地察觉到两人间的暗流。
叶知秋不答，只是按了下手中装置。一道蓝光闪过，萧屿澈突然头痛欲裂，某个被深埋的记忆碎片试图破土而出——
梅长苏在雪中微笑的画面一闪而过！
"啊！"她抱头蹲下，痛苦呻吟。
"萧姑娘！"范闲急忙扶住她，怒视叶知秋，"你对她做了什么？"
"只是帮她回忆一下...真相。"叶知秋冷笑，"可惜看来有人不喜欢她想起来。"她意有所指地指了指天空。
系统警告声在萧屿澈脑中炸响："严禁回忆已清除记忆！惩罚程序启动！"
比之前更剧烈的电击感席卷全身。萧屿澈眼前一黑，昏倒在范闲怀中。
"萧姑娘！"范闲急切地检查她的脉搏，确定无碍后，怒视叶知秋，"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叶知秋收起装置，"重要的是，范公子最好离这位萧姑娘远点。除非...你想步叶轻眉的后尘。"
范闲浑身一震："你认识我母亲？"
"认识？"叶知秋轻笑，"我可是看着她死的。"
滕梓荆剑指叶知秋："妖女！休得胡言！"
叶知秋不以为意，只是深深看了昏迷的萧屿澈一眼："记忆可以清除，但灵魂的印记永远不会消失。总有一天...她会想起来。"
说完，她身形一闪，竟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这..."滕梓荆瞠目结舌，"是人是鬼？"
范闲抱起萧屿澈，面色凝重："先离开这里。"
萧屿澈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静雅轩的床上。窗外已是深夜，烛火摇曳中，范闲正坐在床边看书。
"范...公子？"她声音嘶哑。
范闲立刻放下书卷："醒了？感觉如何？"
"头有点疼..."萧屿澈试着回忆发生了什么，却只记得春闱放榜，然后...一片空白。"我怎么回来的？"
"你不记得了？"范闲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我们在兵器库遇袭，叶知秋出现，然后你突然昏倒。"
"叶知秋..."这个名字让萧屿澈心头一颤，但相关的记忆却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她是谁？"
范闲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认识她。当时你喊出了她的名字。"
"我..."萧屿澈努力回想，却只引发一阵剧痛。"啊！"
"别想了。"范闲连忙制止，"可能是受伤后的短暂失忆。休息几天就好。"
萧屿澈点点头，突然注意到范闲手臂上的绷带："你受伤了？"
"小伤。"范闲不以为意，"倒是你，为了救我差点..."
"我救你？"萧屿澈完全不记得这茬。
范闲笑了笑，突然正色道："萧姑娘，虽然你身上谜团重重，但今日之事让我确信一点——你对我没有恶意。这就够了。"
烛光下，他俊朗的眉眼格外温柔。萧屿澈心头微动，一种陌生的情愫悄然滋生。奇怪的是，这种感觉既新鲜又熟悉，仿佛...她曾经对另一个人也有过类似的心动，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人是谁。
"范公子...
"她犹豫片刻，"谢谢你照顾我。"
"应该的。"范闲起身，"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送走范闲，萧屿澈站在窗前，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空落落的感觉越发明显，仿佛丢失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系统，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记忆清理程序已完成。宿主当前记忆完整度100%。"
那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
月光如水，洒在妆台的银簪上。萧屿澈拿起银簪，鬼使神差地在桌上画了起来。等她回过神，桌上已是一幅简单的梅花图。
"我什么时候会画梅花了？"她喃喃自语。
系统沉默不语。
与此同时，范闲回到范府，在书房中取出一个精致木盒。盒中是一封叶轻眉留下的信，信中夹着一张画像——画像上的女子与叶知秋有七分相似，署名却是"叶知秋之妹 叶轻眉"。
"叶知秋...叶轻眉的姐姐？"范闲眉头紧锁，"可她看起来比轻眉还年轻..."
更奇怪的是，叶知秋对萧屿澈的态度，以及萧屿澈突然的失忆...这一切都透着诡异。
范闲收起木盒，望向窗外的明月。不管谜底为何，有一点他很确定——从今日起，他会保护萧屿澈，就像她保护他一样。
月光下，两个各怀心事的年轻人，隔着半座京都，不约而同地抚上心口，那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正在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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